[火黑] Sleep well, Darling
Sleep well, Darling
※ AU，吸血鬼设定有，角色死亡有
※ OOC & BUG抱歉
※ 角色属于《黑子的篮球》与藤卷忠俊
※ BGM - Sleep well, Darling by Secrets
联动：Vampires will never hurt you
1.
“明明是个神甫，却喜欢男人。”
“不。”哲也更正道，“是明明喜欢男人，却当了神甫。”
前后逻辑并不重要。只不过这两件原本对立的事情都在哲也身上发生了而已。
只不过任何一方，哲也都无法舍弃。
已近正午，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屋内投射下温暖的颜色，哲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对方那张有着淡淡雀斑的脸上立刻换上嫌恶无比的表情，瞬间所有的美都被扭曲殆尽。年轻人近乎是带着优越感迅速跳下床，从地板上捡起昨夜散乱一屋子的衣物，一边离开一边穿上，也不顾齐整与否。哲也在被子里愈发蜷缩，他并没有送客的打算，出于腰背的酸痛，也出于对对方可怜自尊的那么一点点尊重。他听到门被狠狠甩上，就像是年轻人在用过分的力量宣布与昨夜一刀两断。
哲也想，那个年轻人今天应该不会去教堂，或许今后都不会再去，谁知道呢？他看上去并不像是需要进忏悔室吐露内心肮脏秘密的人。
不，即使是忏悔室也毫无意义。
因为这座城市正在死去。
哲也一直在观察人类，他留意到信徒人数的确在稳定增加，但是从他们身上哲也感觉不到虔诚的意味。他们的眼神里带着的是不切实际的希望。就像是最初发现这座城市曾经能够展现给他们无限可能时那般。不过过去是贪婪，现在则是恐慌。
但是哲也愿意将这认为是一次选择，或者说，一道门。
一如瓦尔哈拉的殿堂并不会向所有人敞开，那里只属于真正的勇者。只有那些被选中的人才有资格踏入。
就像赤司征十郎。第一次见到那双异色瞳的时候哲也就相信他一定被奥丁吻过。与性别无关，吻都是带着认可的意味，或许可以称之为爱。
神爱世人。
只不过哲也认为自己并不在神所怜爱的范围之内。
哲也觉得神——如果存在的话——对自己也是抱着和那些家伙相似的心态：从哲也身上获得满足之后，再将他孤独而赤裸地遗忘在原地。
2.
“这其中有什么逻辑吗？”
那是个高大的男人，有着深红色短发，一双同样颜色的眼睛昨晚曾经像烈焰一般将哲也全数吞没，而放在现在昏暗的晨光中火神大我的眼神却像是有什么温柔的东西在里面，然而哲也觉得那不过是光影的把戏而已。
哲也眨了眨眼睛，对方已经半起身，靠坐在有些破旧的床上，似乎是很不安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开口：“那个，我的脑袋真的不是很好用，所以拜托你不要讲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了。而且我真的没听出你想要表达什么，因为反正你就是这幅样子，既是个神甫又喜欢男人嘛。”
哲也笑了，起初是强忍着的闷笑，在被火神喂了一句之后反而禁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来，火神只得伸手揉乱哲也那一头原本就睡乱得不像话的头发。哲也象征性地反抗几下，很快这变成了一个棉被之下的拥抱。
“还疼吗……哲也？”火神在他耳边低声问着。哲也借着身高差把脑袋埋在火神胸口，摇头。随后他钻出被子，在火神耳边低声说了句：“谢谢你，火神君。”
哲也并没有吻火神，只是注视着那双眼睛。自己大概被那个人所说服，哲也想，因为他觉得那时火神的眼睛很明亮，就像是孩子一样。哲也觉得那并不是光影的把戏。
3.
“哲也，请叫我哲也。”
这是哲也的规矩。
在向家人坦白自己的取向之后哲也就被赶出家门。当时是教会给了他住处，所以他就准备这样简单接受这一切。顺其自然，同时心如死灰，毕业之后成为神甫也是意料之中。
一次，也仅有一次，母亲到哲也所在的教堂来。哲也清楚母亲过去并非信徒，这一次却是带着一脸的期待随着人流涌入，然而当两人目光相对时，母亲脸上几乎是立刻出现了那天哲也就见过的，厌恶愤怒，却也带着稍许悲哀的表情。她的目光没有多在哲也身上停留，转身匆匆离开。人流仍在涌入，因此她的离开是缓慢的，足够哲也一直目送她走出门外，然而她并没有回头。
第一次听到哲也说出这些的时候火神揉着他的脑袋，说了一些教科书式的老套的安慰话，似乎又觉得不够，最后挠着头发加了句：“干脆你也姓火神算了。”哲也思考片刻：“请允许我郑重拒绝，因为火神君才是要成为新娘的一方。”
毫无意外地招来对方过于害羞的那些可爱举动。而哲也将脑袋埋在对方肩窝，拼命忍住快要掉下的泪水。
火神总是习惯用肢体语言来代替话语，他会顺着哲也的短发轻揉着：“别哭啊笨蛋。”
“我才没有哭，笨蛋神。”哲也吸了吸鼻子，贪婪地接受着从那双手传递来的温度。
“做爱一定要戴套，以及不可以接吻。I'm dirty and filthy.”
这是火神的规矩。
火神是个用身体换取金钱的潦倒大学生。并不是为了怎样奢侈的生活，只不过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
听到这句话时哲也怀疑地挑眉，不过很快他就被事实或者说小山一样的汉堡所震撼。那天他们打完篮球（确切说是哲也喂球，看着火神用各种方式帅气地完成扣篮）来到MAJI填饱肚子。当时火神瞪着黑子面前的一杯香草奶昔，表情也是同样的震撼。
“我不想，也不能弄脏你。哲也。”在窗边坐定，火神咬着汉堡含糊地说着，语气轻松得就如同在讨论为什么选择芝士汉堡而非鸡肉汉堡一样。
哲也咬着奶昔吸管，许久才说出一句：“火神君，吃东西的时候请不要说话。”
于是两人之间只剩下安静的进食声。直到哲也犹豫地伸出手，覆在火神空着的手上，而火神翻过手，将两人十指相扣。
剩下的空间里，两人小心翼翼，却也是纵情地享受着彼此。
足够了，哲也如是想着。当他被驱逐出教堂时第一反应竟是微笑。是的，不再需要虚伪的表情和违心的言论。在这点上他觉得自己才是胜利者。哲也走出门外，深吸一口气，第一次感到活着是自由的。而火神就在街对面，敞开的白衬衫下是有些陈旧的篮球衫，他用左手灵巧地翻转着篮球，就像在等待哲也得到监护人的许可之后两人可以一起去打球一样。
哲也盯着火神，心里想的是我爱他，那是一种想对这个世界立刻出柜的冲动。而火神只是抬头，慵懒地挥手示意哲也过来，见哲也没有动，不是很耐烦地啧了一声，直接跑了过来，揽过哲也的肩膀问他怎么了。哲也摇头，说他不知道应该先去MAJI还是先去打球。火神眨了眨眼睛，揉着哲也的头发，随后低头在他脸上轻啄一下：“笨蛋，这么复杂的问题当然要等打完球再考虑啊。”
4.
哲也觉得那时他的心脏一定是停止了跳动，因为他握着手机满城市地跑着的时候，胸口就像是被什么怪物用爪子捣空了一样。
“火神君火神君火神君火神君……”
哲也没有流泪，他只是跑得太快，风吹得他眼睛生疼。
火神君正在死去，哲也也是一样。
胸口的伤一直在失血，止也止不住。哲也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压在伤口上，血浸透了不算单薄的黑色校服外套，沾满了哲也的双手，依旧无济于事。他想报警，被火神制止。
这没有意义。
救护车也不愿意在半夜来到如此偏僻危险的区域。
神啊……那些哲也所有不曾真正相信过的神啊……哲也希望哪怕只是这一次就好。
但是哲也清楚，在经历过太多之后他明白，神迹永远不可能降临到他们身上。
能够拥有的只是那些自己争取来的所谓奇迹。
就像是他们两人，过着漫长痛苦的人生，却在即将被绝望吞没之前遇到彼此，一切好的可能才正要开始，怎么能够就此结束!
他握着火神的手，他想起赤司。他的思考开始从神明移到彻底的对立面。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火神大我就会死去。
如果做些什么，火神大我或许会变成，不，是会变成真正的奇迹。
相较生与死，白天和黑夜的距离要近得多。
这个世界上只有装聋作哑的神明。然而人类却有着不亚于神明的，更为强大的力量。
奇迹，说到底是人类为自己创造的。
心脏不可思议地又开始稳稳地跳动起来。就像是哲也知道奇迹即将发生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小子有什么特别。”
背后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哲也没有回头，半是担心一旦自己做错什么奇迹就会消失，半是人类对于异己的本能恐惧。
“嘘，不必害怕。”
一只手搭上自己的肩膀。
虹村修造低头盯着的并不是火神，他在看着哲也。
“我也很中意这个孩子。”
5.
你后悔过吗？
如果有人问这个问题，哲也恐怕也只会是沉默着微笑，摇头。
虹村修造看到了哲也的潜质，却不曾料到火神会先变成一个怪物。
开始时火神还是可以和过去一样，闲来打打篮球，吃下堆成小山一样的特制血汉堡；他甚至比绝大多数的吸血鬼有着更强的能力，所以虹村也自然将他和哲也派去对付赤司的队伍；然而事情开始逐渐出现崩坏的预兆，火神似乎会陷入本不属于自己的可怕的精神状态，哲也在他身旁时他会清醒一些，而当火神彻底堕入黑暗之时，即使是哲也在他耳边呼唤着他的名字，也无法从对方猩红的眼睛中唤起任何理智。
那天晚上的月亮很美，哲也记得月光将同向体育馆的路面映照得如此清晰，所以他才得以顺着血迹一路追寻而来。他终于推开那扇破旧的铁门，却面对眼前的景象倒吸一口冷气：
火神的尖牙还深深地嵌在那个绿发青年的脖子里，身旁地板上则是另一个黑发的青年；那两个人哲也都很熟悉，都是单纯而坚持的人，他们都将哲也视作同样孤独的同伴。只是哲也同他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而不同的选择也终为他们带来不同的结局。
火神盯着哲也，逆光下那双眼睛里浑浊不堪，简直就像是怪物一样，哲也咽了咽口水。然而在哲也能够行动之前，火神已经以近乎瞬移的速度来到他面前。哲也可以闻到血腥气，浓郁到让他作呕。两人安静地对峙数秒，“火神君……”哲也率先开口，声音太过沙哑，就仿佛是喉咙在阻止自己发出声音一样。实际上他也没能再说出一个字。他看到火神的眼睛终于变得有些澄澈，起初是惊讶，随后是无法言喻的痛苦；他想要伸出手来拥抱哲也，却似乎是察觉自己的不堪，手紧紧捏成拳头，还是选择移开视线后退一步。但是哲也没有让两人的距离再扩大，他伸出手抱住火神，感觉到对方冰冷的身体无助地发抖，哲也同样感到恐惧，但是恐惧的根源来自面前的火神，这让哲也难以抑制地感到悲伤。
上方是残破的体育馆屋顶，透过大片的空隙可以看到夜空。月亮很美，哲也想，如果火神君也能看见就好了。
虹村派来人将现场收拾干净，同时看着火神的目光变得复杂起来。
“相较于吸血鬼猎人的猎杀或者同类吸血鬼的暗算，火神大我更有可能的结果是被自身的力量所吞噬。”这一次虹村没有看哲也，他盯着哲也怀中那个未知而可怕的存在。
6.
哲也将自己的手臂伸向火神，看到拼命压制着本性的火神用他最理智的速度咬了下去。牙齿穿透皮肤，发出只有哲也自己才能听到的钝响。很快火神开始贪婪地吮吸，哲也可以感觉到生命被从自己体内迅速抽离。
无论被咬了多少次，刺下去的瞬间还是痛到难以忍受，但至少现在的哲也已经不会再痛到流泪。许多次，饿极了的火神会让这个过程变得剧痛而漫长。这时候的哲也会想起死在火神手中的高尾和绿间，他会觉得赤司关于怪物的言论或许是对的，或许而已。
哲也望着火神的眼睛，火神有时候能够察觉到，回望着他，深红色眼睛里满是愧疚。而后哲也同样会有些愧疚地想：至少现在火神君就在他面前不是吗？
这难道不正是哲也自己所期望的奇迹？
7.
哲也相信，无论神还是人，兑现一次承诺并不是出于什么好的目的。因为他们清楚，一个愿望根本不足以填满欲望的深渊。一旦实现了一次，你会主动或者被迫地希望更多。
所以哲也决定停止祈求。
自己的血能够暂时让火神保持相对稳定，此外，圣水也是非常有效的药剂，它会一点一点地杀死那些怪物的存在，并且尽可能地保留为人的部分。这是温和而缓慢的杀死怪物的手段。
但如果是火神就一定不会有问题。他的火神君怎么会是怪物呢？
尤其是当哲也为火神盖上棺材的时候，会听到火神叫着他的名字。
“哲也。”
“我在，火神君。”
“Sleep well,Tetsuya.”
“……火神君，虽然你英语比我好是毋庸置疑的，但是有人告诉过你身为海归的你其实英语口音很奇怪吗？”
“奇怪个头反正你能听懂。快给我好好睡觉啊小鬼。本来就不怎么吃东西，这样下去还想长高吗你？”
“还敬请火神君放心，未来的我一定能够不踮脚就摸到你的头顶。”
“哈哈，还真是期待……期待个头啊！给我睡觉去。现在就去！”
那双手揉乱了他的头发，却抚平了他的思绪。
哲也闭上眼睛。
8.
哲也睁开眼睛。
他明白自己在做梦。纵使遥远的记忆已经模糊得像是在观看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故事，但是在梦中哲也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脑袋上火神手掌的温度；每一句听得懂听不懂的英文，字字清晰。
他起身走向那间房间，他的火神君所在的那间房间。
时常会暴走的火神如今已被锁入那间防备严密的囚房之中。[House of Cards]，他们如是形容。因为所有人都明白最可怕的后果：最后，没有什么可以关得住火神大我。所以，这件房间说到底也只是个安慰性的存在，连保险都算不上，更像是潜在的炸药库。一旦爆发便无可挽回。
那天是哲也亲手锁上一切。在合上棺材盖之前他盯着火神的脸，似乎是感觉到哲也的视线，火神也睁开眼睛，那时候的他是虚弱的，却也是带着最后的一点清醒。他们无言地看着彼此。他们本可以开口，问候也好，道别也好，哪怕是一个简单的感谢或者道歉。然而他们都清楚，一旦开口，就一定会有什么东西也随之破裂。
虹村轻声喊了他的名字，哲也向火神微微点头，伸手将棺材盖放下。
在合上前哲也瞥见火神的眼睛，和他们相遇的第一个早晨一样，那双眼睛是明亮的，闪烁着可以说是温柔的东西。不同的是那时候的他们即将面对黎明，而现在的他们，终将埋于黑暗之中。
哲也盯着自己的手。
所以，就算是替火神盖上棺材的感觉，哲也同样开始感到陌生。
然而哲也还是会在许久的沉默之后抬头，做出他此刻能够做出的最大微笑。
哲也想起那只手，那双眼睛，那个名字，那些琐碎的话语，那些简单却充满爱意的动作；那个曾经点亮了自己世界的人。他一点也不后悔，一点也不。
如果死亡是必然的结果，那么在死亡之前所作出的任何决定，都没有后悔的必要。
哲也站在铁门前，伸出右手紧紧贴着冰冷的金属表面，这是他已经习惯的高度，是火神站立时心脏的位置。
哲也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Sleep well, Taiga.
我一定会等你回到我身边。
然后……
9.
并不是没有考虑过是非对错。
只不过一旦涉及到火神，所有的相对概念就会变得模糊。
他可以在赤司面前笑着说出吸血鬼的强大，他坦然接受了虹村的夺城计划……然而进行这一切的时候哲也所想的只有火神。
总而言之，哲也并不后悔让火神变成吸血鬼。
但是他还是会想起高尾和绿间，想起青峰和黄濑，想起紫原，想起那些被火神杀死的人。
然而最后他更多的还是会想起火神。
这是一场关于生存的游戏，没有胜利，却事关生死。
那天晚上哲也无言地为他放好热水，看着火神踏入的一刹那将水染上猩红的色彩。哲也默默地为火神擦拭后背上的血迹。
许久之后火神开口：“哲也。”
“我在，火神君。”
“帮我一个忙。”
哲也觉得他知道火神接下来想要说什么，所以他慌乱地起身想要阻止那些话说出口，他不可以听到请求的内容，因为如果那是火神君最终的请求，他就一定没有理由去拒绝。哪怕那是……
然而火神抓住他的手腕，依旧没有回头：“如果……如果我真的失控了，务必一定要杀了我，”语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决断，“拜托了，哲也。”
“请允许我……”
“哲也！”火神转身，他的眼神中带着的是绝望，甚至在他即将死去时哲也也没有看到如此的绝望，“求你了，哲也。”
恐惧，唯有由恐惧滋生的绝望，会让人真正从内心变成怪物。
哲也只有一个请求，就是由他决定何时动手。火神有些惊讶。哲也继续为他擦背：“我明白，火神君希望现在就能被我杀死。但是我不能。”
“为什么？”
“因为现在的火神君，就好好地活在我的面前。”
“可是我已经……”“火神君！”
哲也没有让火神回头，他紧紧贴着火神的后背，尽管已经听不到火神的心跳，但是他依旧能够感觉到火神的灵魂在挣扎，因为现在的他活下去就意味着更多的杀戮。
“火神君杀人了，这一点我也我知道，我能闻到火神君身上的可怕的味道。”哲也苦笑一声，虽然他有信心将血腥味洗得干干净净，但是火神心中的罪恶感呢？“不过同样的，我希望火神君能够知道，是我杀了火神君。”哲也感觉到火神的后背有些绷紧，在火神说出什么之前他先开口，“所以，我现在和火神君是一丘之貉，应该说火神君罪恶的根源全部都在于我。所以，请火神君不要再擅自认为这一切都只是你一个人的错。”
哲也期待火神能够扭头一脸茫然地问他一丘之貉是什么意思。但是他没有。火神的肩膀在颤抖，哲也觉得他有必要说些什么，于是他告诉火神，今晚的月光很美，如果他们晚上不是为这样的事而奔走的话，或许可以去找个球场打打球，再牵着手一起去MAJI，就像过去一样。
火神沙哑地回了他一句笨蛋，一点也没有说服力。哲也轻笑一声。但是很快，他靠着火神的后背，无声地号哭。
10.
“我说过，我一定会等着你回到我身边。”
哲也将银匕首插入火神的颈动脉，顺着血管的方向用力扯上一刀。这样的伤口对于吸血鬼而言是致命的。
当然，自己胸口那个几乎被掏空的伤口也是致命的。
不过总的说来最后还是扯平了。火神和哲也。
他的四周，火焰开始逐渐熄灭。哲也还是能想起几天前冲天火光燃烧的模样：那是比虹村他们主导的那场死亡盛宴更为庞大的红莲业火，将死亡连同这座城市都焚烧得干净而彻底。哲也觉得他仿佛看到了太阳，带着无法承受的温度和亮度，而火焰的最中央，是那个有着一头火一般红色头发的火神大我。
最终火神亲手对这个让他变质的死亡城市完成了复仇。虽然这一定不是火神的本意，因为火光中他的眼神太过疯狂。
当火神与哲也四目相对的时候哲也想起那天晚上火神的眼睛，带着同样的绝望。这样就足够了。哲也觉得火神就像在告诉自己，是时候了；这个眼神足够哲也下定决心去完成对自己的复仇。
不过即使是最后，也没能吻到火神啊。
哲也有些愤恨地想。他躺在焦土之上，火神或许就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但是他已经无力伸出手，只能安静地等待死亡降临。火神是个认真的人，一旦认准的事情就一定不会妥协。
“肮脏的其实是我吧，火神君。”
“所以说你是笨蛋啊。”
在哲也反应过来之前有什么冰凉却柔软的东西触到了自己的嘴唇。
“火……神君？”
哲也不确定现在的自己是痛昏之后产生幻觉还是已经死去，然而睁眼看到的火神却像是自己初次见到时一样，眼睛是明亮的红色，嘴角带着笑意，毫无顾虑地敞着衬衣，露出里面的篮球衫：“你在做梦，哲也。”
“是么……”哲也不禁也微笑起来，因为待在像火神那样耀眼的人身边，你无法不被他所感染，“请问火神君要如何证明？”
“这个嘛……”熟悉的挠头动作，“大概现在这边的你睡过去，那边的你就会醒来。”
哲也停顿片刻：“火神君虽然是个笨蛋不过偶尔还是会有出人意料的新奇点子呢。”果不其然，那双手第一时间按到自己脑袋上一阵蹂躏。两人之间的对话也得以告一段落。
“可是我不想醒来。”然而哲也必须开口，“这样才是最好的，不是吗，火神君？”
火神盯着他，随后伸手再他脑门上弹了一记：“我说你，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挺聪明的，不过也别太自作聪明了。”
“我不明白”哲也觉得他有充足的理由来反驳，就像是这样有什么不好，就像是火神君也一定知道一旦醒来会是怎样的结束，就像是……
“我都知道的哟。你也都知道的。”火神伸手在他胸口轻敲一记，“但是死亡并不可怕，因为在此之前你一直都在尽力活着啊，笨蛋。”
哲也摇头：“我只是……我只是不想结束。”
“但是哲也，不要再犯错了好吗？”火神轻轻地将他揽入怀中，哲也贴着他的胸口，却感觉到对方的身体仿佛也是带着活着时候才能拥有的温暖的体温，而心跳声，虽然微弱，却也是一下下地搏动着，“这一次，就让一切都结束，可以吗？”
哲也知道，他一直都知道，在有些事情上他永远都比不上火神的固执。
“而且这一次我不会丢下你，哲也。”
“听上去不错呢，火神君。”
而他也一定会被对方所说服。
感觉到火神吻着他的额头，同时给了他最后的拥抱，哲也点头，闭上眼睛。
Sleep well, Taiga/Tetsuya.
他们定将相遇在黑暗的尽头。因为没有比那更遥远的地方了。
My eyes have seen these streets
I've walked this road
Every time I look back all I see is yourface
My darling
My eyes have seen these streets
I've walked this road
Every time I speak my words just say
‘Don't go’
My darling
Sleep well, Darling -F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