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团子的珊瑚礁

[青黄] Shiver

Shiver

青黄


黄濑第一人称,老年设定,角色死亡警告

夹杂部分高绿,可以说是 执子之手 将子拖走 的青黄side

感谢兔子同学 @从不吃胡萝卜的兔子 用这首shiver成功发动会心一击。也感谢她的素材

BGM:shiver


HAPPY 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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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I'll shiver like I used to


*


1.

 

今天是个阴天,下雨的概率很大,从隐隐作痛的膝盖就可以感觉出来。我花了比平时更长的时间才起床。在厨房准备早餐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窗外,天空是深灰色的,如同魔术师那块用来掩人耳目的厚布,你永远不会知道揭开之后会落下怎样的东西,猫也好狗也罢。

 

还在帝光时某次篮球队开会前,不知为何闲聊扯到有个地方曾经下过青蛙雨。当时我们都憋笑着,直到青峰指着绿间的幸运物说了句:“绿间,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当时绿间的表情我已经忘记了。我只记得青峰的表情,他笑得一脸猖狂,就好像刚刚发掘出绿间不为人知的一面一样。我可以感觉到当时他搭在我肩膀的那双手传来的震颤。

 

当然,这里不会下青蛙雨,这里有的只是初夏的梅雨,温度同天气一样反复无常:前些天刚刚有些闷热起来,今天却又急剧降温。没有太阳的屋子里潮冷阴湿,最后我决定出去散步,这比在屋子里待着发霉要好得多。

我穿上那件原本属于青峰的蓝灰色薄风衣和渔夫帽,拿上深蓝色长柄雨伞,对着屋子里说了句:“我走了,大辉。”

没有回答。

 

2.

 

我们住的地方离哪里都不算近,但是去哪里却也都还方便。最初选房子的时候我们的想法出奇的一致:有篮球场,以及就算睡过头二十分钟单靠冲刺跑也可以避免迟到。

这个八十多坪的房子就像是个高高在上的礼物:它位于大楼的第十五层,上上下下全靠一台有些年头的电梯。因此如果哪天睡过头又发生电力障碍我们将不得不加上一段冲刺下楼。

在又看了另外几间之后我们还是选择了这里,因为只有它能够最完美地满足要求。

在青峰去NBA之前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之后我们去了洛杉矶,一直在美国待到青峰退役。等我们回到日本,又是在找了好几间房子之后,最终还是看这里最顺眼,于是又重新买了下来。之后我们在这里一直住了多久,三十年?四十年?

时间久到我们不得不通过遗忘才能去留住那些想要被保留住的记忆。

 

我们拿到钥匙之后青峰立刻去复刻了一把,随后我们都是相当兴奋地牵着手站在其实还空无一物并且亟需打扫的房子门口,青峰郑重其事地抓起我们握着的手,把黄色的那把钥匙放在我手里。我正盘算着在他之前把门打开同时还要掐准时间把他给锁在门外,他却开始唱着什么奇怪的调子,接着对我伸出另一只手,摊开,手心里是一把青色的钥匙。

我盯着钥匙,又盯着青峰。

“快交换钥匙啊笨蛋。”他伸出左手在我头上揉了一把。脸色却也似乎有几分不太自然。

“啊?”

“啧,刚刚我在唱婚礼进行曲你都没听出来吗?”

“快对写婚礼进行曲的人道歉啊小青峰!”

我们这辈子交换过很多东西,比方像是某种交换体液的活动以及因为体格差不多所以会经常互相穿对方的衣服(当然青峰体格还是比我大一些,我的很多普通衣服穿在他身上一秒钟变成超性感的紧身款),不过我们没有交换过戒指,就像是婚礼上的人们那样。和他们不同,我们没有资格去提出这样的要求,另外鉴于打球不方便我们也懒得为了一个小金属环去强求什么。

最后我给了青峰一个拥抱,我们拿着钥匙的手紧紧握着,我打算就这样完成钥匙交换仪式,当然没有成功,听到金属片落地的声音我们都笑了。拥抱变成了一个拥吻。

就如同一场仪式。

晚些时候我们在卧室地板上躺着,空屋子连床也没有搬进来,某种交换体液的活动由于地板太硬最终被草草带过,我们吻着,聊着,时不时地为了某句话又多争上几句,直到身体里面的燥热渐渐平息下去,为一种纯粹的喜悦所代替。最后我们像中学合宿时那样睡着了,手脚平摊着也不知道谁压在谁上面。

 

学小孩子放纵的后果就是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们全身酸痛。我们是被青峰的电话吵醒的:前一天我们已经联系好卡车司机,并且打算用一个周末就把东西全部搬过去,而现在司机现任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所以我们不得不冲刺跑到各自家里去一件件搬运打包好的东西。

那天的电梯又恰好出故障,按钮上贴着封条说着抱歉的字眼。我和青峰互相看了一眼。

“慢的那个负责打扫房间。”

我刚嗯了一声青峰就风一样地蹿了下去——这个混蛋!我在心里骂了一句,立刻跟了上去。

 

现在的我已经做不到这一点。奔跑已经是太久之前的记忆。而这种天气就算是爬楼梯也会要了我的老命。在等电梯上来的时候我盯着旁边的楼梯口,想象着脚步声的临近,下一个冲上来的会不会就是那时候的青峰,而我就跟在他身后,只是那一点的差距,却是决定性的。

我们在这十五楼的高度上演了一出任何大片都无法比拟的追逐戏。最后获胜的显然是青峰。我扶着膝盖喘气时他给了我一个拥抱。我们的身体都因为刚刚的剧烈运动而颤抖着。

事实上,那是我们住进来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电梯故障,那之后我们也会偶尔为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赌而再次狂奔起来。我这辈子都在追逐他,虽然我知道我这辈子都赢不了他,不过我确定的是最后他还是会停下来,向我伸出手或者给我一个拥抱。

 

3.

 

从中学开始就有人猜测我们是不是在一起。他们说话的语气就好像青峰大辉这个名字后面就一定要跟着黄濑凉太一样。

但事实完全不是那样。

我自然不用说,青峰在高中时也约过女孩。所以相比于青峰对桃井告白(并且被拒绝了。干得漂亮,小桃!),绿间和高尾正式开始交往更加令我惊讶。

一对一休息时我把消息告诉青峰,他比我更夸张,直接一口水喷了出来。

“有这么好笑吗?”

“我靠,那可是绿间啊。”

于是我也笑出声来。

 

当时的我也已经有过被学长或者模特前辈告白的经历,虽然大多数都被我婉拒不过当第一次告白发生一瞬间的反应其实是[说真的也没什么嘛],所以对同性间的这种关系反而抱着[或许我完全也有可能变成那样]的想法。

但说实话,我真的很羡慕高尾和绿间。

我问绿间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绿间瞪了我一眼没有回答,从贩卖机回来的高尾则将小豆汤递给绿间,开口:“从王牌大人的第一个三分球开始。”

毫无意外,绿间伸手弹了高尾的额头。

不过绿间接着转向我:“那你和青峰呢?”

“欸?”我一脸迷茫。

“欸!!!”高尾一脸兴奋,“黄濑和青峰?不得了啊小真!”

“我只是在跟小青峰一对一而已。”

明明是事实,说得却连我自己都觉得像借口。

 

这场对话发生在一次熟人间的街球赛上。场地离我们居住的地方不远,可惜等到我们从美国回来之后球场被拆除成为一家便利店。原本的便利店被夷平成为球场。重新回到东京安顿下来的第一天我们还兴冲冲地跑过去打球,结果在看到便利店门打开并且发出[欢迎光临]的机械音之后我们只能互相翻了个白眼走了进去一人拿了一瓶宝矿力,结账时问了便利店的人。便利店的那个打工高中生似乎认得出青峰,我对青峰翻了个白眼让他速战速决,于是青峰恶狠狠地回了句“我哪有那个什么青峰大辉那么黑!”走出便利店我直接笑得趴在扭蛋机上面,青峰拎着我的耳朵将我拽了起来。最后我们拍着球一直到街道另一头的新球场。无论如何,只要能打上球就好,习惯之类的都是可以通过人为而改变的。简单的就像是原本向左现在要向右,复杂的就像是我们戒掉了独自一人,而把对方纳入自己的习惯之中。

 

“不过我总觉得,球场上的人展露出来的都是最本质的一面。”

“所以?”

高尾伸手指着在球场上几乎要同火神干起架来的青峰:“你能和那家伙一对一到现在还真是了不起的记录。”

我想起曾经的一场比赛中高尾的那记看上去恰好传到青峰和火神两人之间的传球:“之前你不也打得很开心。”

“嘛,我只是觉得看上去很容易上钩的人很有意思。”

“怎么总觉得你另有所指。”

“别这么说,小真他聪明得很。”高尾看着球场上的绿间走过那两个家伙,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结果青峰和火神现在都是一副合力要碾压绿间的表情,“所以说连那种球场上的脾气都能接受的话,你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说完高尾把水杯放下打算起身。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哟。”

也不知道高尾听到了没有,在我说话的同时他起身冲着球场内高喊了几句话,最后变成了青峰火神和绿间三人一起扭头转向高尾。我忘了高尾当时说了什么,我只记得那句话让我也笑得快不能自己,一直到青峰走过来在我脑袋上拍了一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如果我坐在场边,青峰就会蹲在我身后看球,手臂交叠着压在我的脑袋或者肩膀上,这样如果青峰因为一个球而激动或者不爽的时候我都可以从他手臂的动作中感觉到。就像是最细微的肌肉运动造就出的一种只有我能够感觉到的关联。

 

“这么松懈真不像话。”

我几乎要转头,但是我清楚身旁没有任何人,更不会有青峰,他的手臂没有压着我的肩膀。

今天的球场上只有一个男孩子在孤单地上篮,不过之后又来了个男孩,两人简单打了个招呼,做完热身很快就进入一对一。后来的男孩首先进攻,他用一个漂亮的换手上篮拿到了第一分,球落网的时候我小声说了句:“至少动作还不坏。”

这次没有收到回答。

虽然两人的实力差距并不大,但是原先的那个男孩始终没能得分,然而每每失分之后他总能迅速起身,眼睛亮亮的一脸不甘和期待。他们的一对一持续了很久,两个人打得都不赖,而且是乐在其中。

 

 

4.

 

所以我并没有完全感到意外。

 

我和青峰,我们之间简直就像是说好了一样,虽然身边也都有过其他人,无论男女,却都没有长久。一直到高中毕业典礼当天,青峰没有打招呼就跑到海常来。挤过一群人不由分说把我从女孩子们包围的樱花树下解救到了篮球场上。

我以为他是要同我一对一,于是告诉他至少让我换件衣服。结果他只是回了句:“黄濑,从中学二年级开始我就喜欢你了。”

我不知道说这句话的时候青峰脑子里在想什么。至于我,满脑子都是上高中之后我第一次叫青峰出去一对一的那次,我在东京下车之后被一群粉丝认出来堵了好久,等到我赶到球场上的时候青峰已经不耐烦地打趴了一片前来挑战的家伙。我本想好心地提出让他先休息一下顺便让我也做做热身,不过在看到我的时候青峰笑了,是那种让我觉得全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受到了挑衅却又觉得能够被挑衅真是万分荣幸的笑容。

他说:“终于来一个能打的了。”

靠!

我甩出这句话,丢下书包和外套,接过他传过来的球。传过来的这记球带着足够的力道和自信。我做着深呼吸,全身开始躁动。

而那时候的我也是一样,站在篮球场上,站在青峰面前,同样的躁动。这种感觉是一样的,如果一定要给一种说法,我觉得那就是喜欢。喜欢到身体也快要失去控制。

我整好身上的西装,试着拿出我当时全身上下所有的平静开口,声音却依然颤抖:“我也喜欢你,小青峰。”

没有樱花,没有交换第二颗纽扣,我们只是在没樱花树下那么热闹却又算是大庭广众的室外篮球场上交换了彼此都已经不是初吻的吻。

我们两人都是全身颤抖。

 

我们住在东京,当然。搬进去之后才有些意外地发觉我们住的地方离桐皇不远。曾经我们一起走过桐皇校门口时我还开玩笑地提到毕业告白的事,我说早知如此我就先跑到桐皇来告白了。

青峰捏着我的鼻子毫不留情地说我肯定做不到。

我攻击了他的腋下。我知道回到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但我就是抵挡不了这种诱惑:青峰每次被攻击腋下之后都像炸毛的猫一样全身激灵,简直太好玩了。我们两人接着几乎是扭打了一路,到玄关时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好在青峰也是一样,虽然他恢复得比我更快,最后我被他拽着胳膊拖进了卧室。我躺在地板上看着他费力的样子,笑得愈发激烈。虽然稍后也被他好好招待了一番。

 

经过桐皇的时候我似乎能够听到来自篮球场的声音,熟悉的橡胶与地面撞击的声音,或者是鞋子和地板摩擦的声音,还有互相叫喊着“补防”“XX那边空了”“漂亮!”的年轻声音。

现在的我估计连上篮都有困难,青峰会嘲笑我,就像他过去常常嘲笑我总是赢不了他一样。不过他总是会给我充足的机会来证明我依旧足够作为青峰大辉的对手和恋人。

 

5.

 

我一直觉得我们是幸运的,至少在出柜这件事情上,双方父母虽然都有过不解甚至激烈的劝阻,但最终也都还是接受了。相较于我们,高尾和绿间就没有完全争取到绿间父母的同意。

在一起打球的间隙我们偶尔会谈及感情方面的事,一般只是我和高尾。他不止一次地表示对于我们父母的羡慕。

“但是你有的可是小绿间。”

每次听到我这么说高尾都会报以微笑。私下里我一直很喜欢高尾笑着的样子。我不知道绿间父母是要固执到何等程度才会拒绝那样微笑的一个男孩子。

不过毕竟那是自己孩子的未来。这是一场太过于残酷的选择。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失去自己的儿子。

至于我们,并不是没有后悔。我和青峰也因为这样的事情而争吵过几次。虽然最后都能以一对一或者做爱和解。而到了后来,感情没有那么激烈了,不再那么容易冲动了,或者说老了之后,打球做爱什么的也都不行了,大规模的吵架也自然是吵不动了,虽然口头上的争吵还是会有。

 

前段时间高尾突然中风住院,在得知消息之后我同绿间联络说打算去探望一下。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青峰,他同意了。我们开始挑选日子(至少要在青峰检查完骨科之后),商量着要带些什么过去。对话渐渐回到了过去的日子。说着不是这个年纪的事情,情绪似乎也有些跟着不那么上年纪了,我们中途还争吵了几次,因为我们都固执地认为自己的记忆才是正确的。固执这点上我们不相上下,甚至随着年龄增长愈演愈烈。最后我相当不满地丢给他一句话:“大辉,如果这是我们最后的对话,那我们还真是吵了一辈子。”

然后我们没有再说话。

在我躺下之后听到青峰在我耳边说了句:“我爱你,凉太。”

我赌气没有回答他。不过最后还是心软了,我依旧背对着他,从肩膀递过右手,很快青峰也很明白地接过我的手。

我能够感觉到他知道我想说什么。因为他的答案已经通过那双手的轻微颤抖传递给了我。

 

第二天青峰走了。

我在外面准备好两人的早餐,但一直到味增汤凉透了他还是没有出来。等我回到房间,他还躺在床上。

我觉得我已经知道了结局。

他的脸颊冰冷,我伸手试了他的呼吸和脉搏,然而没有一样能够证明青峰还活着。我打电话叫来救护车,随后放下电话,重新坐回到他的床边。

当时我握着他没有脉搏的手,却感觉这辈子从未如此冷静过。

然而我浑身颤抖。

我觉得青峰是不会丢下我的。因为他昨晚还说过他爱我不是吗?如果你深爱某人,又怎么会选择轻易地将对方一个人丢下?

 

从医院回来后我给绿间打了电话,简单地说明了情况。他没有多说什么。结束了同绿间的通话之后我突然想到我还需要打给很多人,桃井,赤司,黑子,紫原……另外我需要安排葬礼的事,还有之后的……

我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放下电话走回房间,躺在青峰一直习惯睡的那侧,突然之间,青峰大辉已经去世的实感涌了上来。我已经疲惫得哭不出来,只是尽量让自己蜷缩起来,这个动作对我而言非常吃力。然而不这样我就觉得很冷,是那种直入骨髓深处的冰冷。

我意识到自己还活着,一个人。

我以前曾经考虑过很多事情,还没有和青峰在一起时我想过和青峰在一起应该怎么办,在一起之后又想过如果没有在一起将会如何。

但是我从未想过彻底失去青峰的黄濑会是怎样。

我从不知道竟会有如此的孤寂。

 

6.

 

来参加青峰葬礼的大多是耄耋老者,唯一一张年轻的脸是桃井的孙女。她各方面都和桃井非常相像,不过不同的是她更喜欢在球场上而非数据上证明自己,性格也更男孩子气一些。青峰很喜欢她,甚至还一把年纪地要教她打篮球。她的确很有运动天赋,而且也不负众望地成为了学校的……羽毛球队成员。

她小时候就是美人胚子,中学时就已经出落得非常漂亮,眉眼间有几分桃井当年的模样。她那头粉色短发是葬礼上唯一的色彩。我们曾经显眼的发色都随着年岁而逐渐灰白,只有当看见她时我才觉得我的确还是活着的。死亡会带走一切色彩。

 

我曾一度觉得青峰喜欢桃井。当桃井拒绝青峰之后我甚至有些欣喜若狂,不过他们之间还是有什么东西联系着,我可以感觉出来。到了很久以后我终于有勇气问了青峰。那时候他正在逗着桃井年幼的儿子,他说,是的,他的确喜欢桃井,作为一直支持自己的家人。

“不过也正是五月让我知道了其实我一直是爱着你的。”

他的另一只手始终紧紧握着我的手。所以他说话的时候我可以感觉到他在微微颤抖。我突然想起青峰其实很执着于那些简单的东西,就像篮球,就像家人,就像接吻和做爱,就像回到家时说一句“我回来了”。

 

我打开门,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了声:“我回来了,大辉。”

依旧没有回答。

不过没关系,他一定知道的。

 

7.

 

我们没有孩子。青峰觉得孩子太吵太烦,听到这句话我表示完全赞同,因为“小孩子这种只要小青峰一个就够了。”

他在沙发那头拧了我的小腿。我回踹一脚,青峰闪开,反而抓着脚踝将我压制在沙发上。最后我们一直闹到了地板上。

“会寂寞的。”最后我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他揉着我的脑袋:“我们可以养条狗,叫one on one。”

我们没有再提过这个话题。

 

后来我们在美国居住期间养了一条狗,是条柴犬,和二号一点都不像。不用商量,我们就叫它one on one,结果往往是我在那头喊“小青峰,one on one”的时候,会同时响起一个懒洋洋的人声和一声干脆的狗吠。

在离开美国前几年它就死了,是一场交通事故,那个开车的男孩已经连续加班好几天,筋疲力尽,没能发现one on one的突然出现。

我们原谅了他。

参加one on one的葬礼只有我和青峰两个人。我从不知道他竟然也会如此悲伤。

那之后我们也没有再养狗或者是其他什么。

可能我们都只是害怕再次失去。

然而我们定将死亡。

所以你注定会失去。

 

现在,我们的one onone沉睡在加州一个别墅花园里的浅坟中,我的青峰大辉长眠于东京墓园的一方石碑之下。

Love is watching someone die.注1

或许这就是一辈子爱着一个人的代价。

 

但如果可以回到过去,我想我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8.

 

“我们没法结婚,所以我也无法真的给你一个家人的身份。但是还是希望你给我留下好吗,黄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们在青峰的房间里,他握着我的手,热度和不安通过震颤一同传递过来。

我想正是这句话让我最终决定放下其他的可能的一切,因为在那剩下的任何可能性中,无论将会是多么的完美夺目或者多么的平静幸福,那其中将永远不会有青峰大辉的存在。

“混蛋,”完了,我觉得我这辈子将不可能更加幸福,也不可能更加痛苦,因为无论怎样的情感,那一刻都是成倍地出现在我的人生中,“每次耍帅的机会都被小青峰抢了。”

他在我脑袋上揉了一把:“在我爸妈面前记得别这么嚣张地说话。还有,哭什么啊,凉太。”

青峰想替我擦掉眼泪,但我只是按下他的手给了他一个拥抱。我们同岁,身高相仿,智商情商都差不多,最大的爱好完全相同,既然选择了要在一起,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牵着手走下去。

青峰耐心地等我稳定下来呼吸,他眼睛也有点泛红。我们互相整理了对方的衣服,接吻,看着对方的眼睛不约而同地笑了,我们牵着手开门,一起走向楼下等待着的青峰父母。

 

 

Fin. 

 

 

 

注1:来自Death Cab For Cutie  'What Sarah Sai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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