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团子的珊瑚礁

[绿间中心|高绿主] From Now On

From Now On


绿黑duet+drama脑洞产物

高绿、火黑前提的绿黑友情向

AU,年龄更改有;绿间那边的人都比黑子那边的人大十岁左右

青黑、赤绿有;把有些人写成了渣抱歉,OOC & BUG抱歉

文中将“なのだよ”表示为“唷”

所有角色属于藤卷忠俊&《黑子的篮球》




见到黑子哲也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绿间真太郎想,就像是听到电视里说今天的幸运物神似自己上周随手塞进某个角落的旧物,翻箱倒柜寻找时却又发觉它就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书桌上,像是一直在等待自己一样。

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这也是命运的安排。

他和绿间真太郎记忆中的那个少年并没有太大区别:浅蓝短发,比起同龄人要瘦小许多的身板,以及似乎并未增加的身高。

黑子正在奋力踮脚去够上层的书。

绿间叹气,他实在无法装作视而不见。

绿间伸手取过那本书的时候黑子睁大了眼睛:

“啊……绿间医生。”

就连称呼也还是和过去一样。

面前的少年近乎和过去的那个影子相重合起来。

黑子小声地抱怨了一句自己都快取下来了,这让绿间有些皱眉,不过也让两人之间开始的陌生气氛消散了些。两人针对这本书随意地谈论起来。绿间看过这个作者的大部分作品,所以从自己角度做了推荐,黑子安静地点头,不时微笑着,似乎是在对绿间的话表示赞同。

说话间隙绿间不得不眨了眨眼睛。因为他感觉到附在对方身上的过去那个初见时顽固少年的影子淡了。



最初认识黑子哲也,不过绿间认为最初完全说不上是认识。只不过是在某个天气不错的下午,这个浅色少年第一次走进了保健室,也就是绿间的办公室。

少年脸上有数个伤痕,绿间稍加检查就清楚某些是拳头造成的,下手者毫无犹豫,不知轻重。

绿间不确定自己此刻是否有必要开口去加以确认,而最终他也被少年的眼神所阻止。

他沉默着为少年清理伤口,贴上纱布;指针已经走到放学后很久,除了窗外学生零零散散离开的声音和少年偶尔因为吃痛而倒吸一口冷气,一切都安静得有些不真实。

少年名叫黑子哲也,登记表上是工整的小字,看病原因是运动受伤。绿间盯着那个理由许久,一直到黑子“绿间医生”地叫着自己。

黑子指着自己左侧胸口的方向,绿间意识到那是自己身份牌别着的位置。随后黑子起身,向自己鞠躬道谢,背着书包快步离开。

片刻之后绿间才开始做最后的整理,窗外天空早已退为一片黑蓝色,绿间开始考虑是否可以对赤司聊一聊这件事;不过一来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立场将这件事情作为讨论而提出,二来,他也不觉得赤司真的会费心去替如此无关的一个孩子去考虑什么。

现在的赤司早已连同绿间的事情也不再费心。


不到一周之后黑子再次出现;当时绿间正伏在案上写着今天的报告。黑子的突然出现令他差点划破记录纸。不过更让他震惊的是少年脸上新的伤痕。

少年一脸淡然地开口:“非常抱歉不过我已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并且一直在敲门,但是您并未听见所以……”

“谁干的?”

少年盯着绿间;他是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再普通不过的少年,却有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双湛蓝色眼睛,目光锐利让绿间不由得想要移开视线。黑子毫不犹豫地,却也依旧平静地说:“没有谁,绿间医生,只不过是打篮球造成的。”

“那上次……”“医生!”

黑子打断了自己的话,这让绿间眉头蹙得更紧。

“医生,我是个冒失的篮球新手,所以也希望您不要再对我多加嘲讽。”

少年并不希望对话继续。绿间抿着嘴,最后还是招呼少年过来,小心地用酒精棉擦去对方嘴唇上凝结的血块。伤口似乎比上次要浅一些,也不知道是少年反抗有效抑或动手者有所改变。

“打篮球……有趣吗?”绿间试着开口,尽量小心地不让自己听上去像是令人讨厌的小道消息爱好者。

“嗯。”意外的是少年脸上的表情就像是被瞬间点亮了一样,绿间很难想象他居然也会有如此明朗的表情,“非常有趣。”

黑子建议绿间也去尝试篮球。

这句话绿间停顿许久,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连同手上的工作也停了下来。而后黑子小心地再次叫了自己的名字。绿间觉得他没有藏好情绪,因为很快黑子就终止了这个提议。而是安静地让绿间继续治疗。

晚上绿间犹豫着对赤司说了黑子的事。电话那头可以清晰地听到键盘敲击声,以及赤司没有温度的声音:“如果那个孩子自己不愿做出什么,你也没有插手的义务。”

“如果我……”

“如果你做出些什么,会不会对那个孩子有所改变?真太郎,请不要把自己想得太伟大了。”话语间打字声并未停止,“无论是对别人的事情还是在你自己的事情上都是如此。”

赤司依旧保持着自己那份充满距离感的礼貌,他会巧妙并且耐心地让每一通电话都变得无话可说;而且最后他都会把挂电话的选择留给绿间。

结果就像是绿间在一厢情愿的乞讨一般。

当然,绿间并不是愚钝到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结束通话之后绿间决定,如果那个孩子下次再来,他的确打算去做些什么。

绿间并不清楚自己是否希望少年再度过来。


这份犹豫似乎是得到回应,因为接下来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绿间都没有再见到那个浅蓝色短发的少年。在某一天又无所事事地过去之后,他觉得自己可以去篮球场看一眼。

有时候绿间相信自己是在逃避篮球场,或者说正面面对赤司这件事。他们认识是在大学篮球队。在当时,能够站在赤司身后并且一同为球队争取胜利成为球场上绿间唯一的追求。

一直到这份甘心追随的意愿在球场外迁移成为一种更为深而重的感情。

不。绿间摘下眼镜揉着鼻梁,不,这次他只是去证实黑子的话而已。

接近篮球馆时绿间注意到那里太安静了,他想起因为接近阶段考,球队的训练在天黑之前就必须结束。

但是绿间并未折返,他想着,如果是没有人的球场,他可以,或许可以,站在曾经非常熟悉的木地板上安静思考片刻。完全遗忘对于现在的绿间做不到,他需要一个答案,却又固执地认为这个答案只有自己能够思考出来。

赤司从公寓搬走的时候回头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会等着你最后的答案。”

看到篮球馆的时候绿间有些宽慰地叹了一口气:里面亮着灯。

在门口他停下了脚步,或者说是被迫停步。

球场中央是两个少年的影子,一个比另一个要高出太多,也强壮太多,所以当他向黑子挥出拳头而后者又并未做出任何躲闪的时候,绿间听到了可怕的撞击声。

不知轻重,毫不犹豫。

但是绿间很快明白了在这件事情上他无法插手的理由。

“哲……”

高个少年单膝跪下,将倒在地上的少年紧紧拥入怀中:“哲,对不起,哲……”

浅发少年的表情说不上任何幸福或者快乐;他咬着嘴唇,只是没有让脸上的悲戚变得更加明显。终于黑子有些犹豫地,却也是非常肯定地伸手拥抱对方,手指在他背后的篮球衫上印下很深的痕迹。

十分钟后黑子哲也一个人出现在保健室门口,绿间已经准备好棉签药水一边看着书一边等着他,黑子表情也没有任何意外,他在绿间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就像任何一名乖巧的学生一样。绿间开口:“你喜欢他吗?”

“青峰君?是的,我非常喜欢他。”黑子的表情再度灿烂起来,不过绿间看出那其中一定掺杂了很多不确定。就像是无法预知的天气,你或许可以沉醉在片刻的阳光之下,却又恐惧于不知道何时会重新为乌云所笼罩。

绿间正想指出这一点,黑子却扭头指着自己先前放在桌子上的小说:“医生您对这一本的评价如何?”

绿间叹气,取过酒精棉,开始在黑子脸上小心擦拭:“还不错唷”

这时黑子急促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是碰到了破口处,绿间也就闭嘴不再继续,而专注于少年的伤口。

临走前绿间将书递给了黑子。黑子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表情,绿间推上眼镜:“你看来真的很想看这本书唷。”

少年接过书,表情恢复了最初的平静,他鞠躬道谢,离开。


或许这样就足够算得上认识。因为之后两人之间的见面似乎就更加自然了些;黑子有时是带着书来,有时则是带着伤,有时兼有之;绿间也开始习惯那个总是神出鬼没的身影。虽然有几次他真的认为对方是在故意给他一记shocking。

尽管如此,二人并不能够算得上是相处融洽:他们之间很容易就陷入无话可说的地步,因为双方之间都太过于小心,似乎是明白彼此都有着并不想被触碰之处,不想也不愿就此发生任何争执。

此外,如果黑子只是安静地坐着看书,绿间不会介意。渐渐的,当他抬头发现黑子趴在床上睡过去时,也终于试着把第一反应改为替他披上衣服而非直接摇醒。

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复苏了一样。

当然绿间心里非常清楚事实并非如此。

尤其是当他听到保健室门被关上后黑子渐远的脚步声;或者当自己推开门,发觉黑子已经无声地坐在窗边的椅子上,脸上带着新伤的时候。

绿间知道黑子始终只是那个小个子的少年,和自己有着太过遥远的距离。


“绿间医生有喜欢的人吗?”

在绿间不知道第多少次问黑子是否真的喜欢那个少年的时候却冷不防地被黑子反问了一句。

绿间原本预备好的那些和之前许多次没有太大区别的说教的话即刻被硬生生噎了回去,黑子垂下目光:“我明白了,对不起,医生。”

对话或许可以就此终止,就像是先前的许多次那样,绿间工作的时候会尽量避免讲话,黑子也明白这一点。

他们的沉默一直持续到绿间替黑子贴上创口贴之后。黑子指着绿间工作包上露出的半本封面;在治疗时绿间就发现黑子一直注意着那个方向:“医生,请问那本书是……”


那本书并不是绿间通常会去选择的类型,然而赤司走后第二天绿间在书架上发现了它,扉页右下角写着赤司的名字,刺眼的红色;绿间继续开始寻找着,每个角落,每个赤司可能摆放过任何自己东西的地方,他觉得哪怕是把整个房间拆散重组也在所不辞,因为如果相较于他可能找到的东西,任何的行动都是值得的;然而一周之后绿间终于承认,这是赤司唯一留下来的东西,他也同时意识到,它就像这间屋子里剩下的东西一样,都是赤司所主动选择抛弃的。

当绿间觉得他能够平静地面对扉页上那个用赤色墨水写下的名字之后,他一边翻着书一边也是在那之后第一次拨打了赤司的电话,谢天谢地,至少赤司还不至于残忍到将过去全盘否定;电话打通之后绿间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赤司?”

赤司用一个问句做了回答:“真太郎?你还好吗?”

一句话足够把绿间这段时间所有积累的或真或假的冷静一并冲垮。


“医生?”

绿间回过神来,浅蓝色眸子正盯着自己,绿间移开视线,同时推上眼镜,他伸手取过那本书:“我还没有看,不过你可以先拿去看唷。”

“谢谢医生。”

每当看到书的时候,黑子的表情总让绿间产生一种这个孩子一定能够理性地解决一切自身问题的错觉。或许那个少年原本就懂得一切道理,只不过现在的他却被什么所阻挡,变得盲目。

绿间盯着白色封面上的标题,开口:“你考虑过离开他的可能吗?”

刚刚触到书角的那双手立刻触电般后撤了一些。

绿间抢先一步把书推到黑子手中:“回去吧,路上小心唷。”

小个子少年鞠躬道谢,不过在关上门之前他迟疑了一下,回头说了一句:“绿间医生,你也一样。”

等到黑子的脚步声完全消失之后绿间揉着太阳穴拿出手机。他给赤司发了条短信,还是那个问他是不是忘了什么的问题。绿间一直没有收到回答,就像先前发去的任何一条短信一样。


出乎意料的是几天后黑子就把书还了回来。

少年出现在门口的时候绿间立刻紧张地起身想要看他脸上是否又多出伤口,然而黑子只是浅笑着摇头,从书包里取出那本书还给绿间。

绿间皱眉:“不好看……吗?”

“不,完全相反,可以说是非常精彩的一本书,情节并不出乎意料甚至有些传统且平淡,不过你会忍不住地想要看下去,想要知道最后主人公又遇到了怎样的人,做出了怎样的选择。”

“怎样的选择?”

黑子抿嘴微笑:“医生想知道吗?”

绿间不认为黑子这是想要剧透的话语:“你愿意告诉我吗?”

“那还是请医生自己看下去。”

那是一种鼓励的微笑。就像是黑子发现了什么,迫切地希望绿间也去发现一样。不过黑子非常聪明地要求绿间自己去做出这一步发现。

黑子再次表示感谢之后说他现在打算离开去打篮球,正要告别时被绿间叫住了。绿间眼中满是担忧。而黑子只是微笑说了一句:“如果出了事情还有绿间医生不是?”

绿间几乎要斥责他,黑子的眼神又黯淡下去:“说笑的,医生。但是我觉得在这件事情上,您所能做的非常有限。就像是在您的事情上,我也无能为力一样。”

绿间想拉住黑子问他究竟发现了什么,少年却及时抽身,抱歉地说着他必须走了,因为约定的训练时间已经到了之类的话。

等到保健室又剩下绿间一个人的时候他翻开那本书,扉页上红色的名字再一次让他的眼睛有些生疼,不过他迅速翻到了下一页。这是他先前从未有过的尝试。

的确如同黑子所言,这是一本相当平淡的书,第一人称口述的少年经历,即使同绿间所处的世代相差已久,但其中的很多感触近乎是本能地让他有所共鸣,因此绿间会想要继续看下去,他想知道主人公究竟会遇到怎样的人,以及怎样的选择。

也就是这时绿间发现了这本书上第一处划线的部分。

那句话让绿间读的不是很愉快,尽管他承认语句的正确性,却更像是被作者的强有力的论据所说服,而非纯粹自我的赞同。

像是赤司。

划句子的线是红色的,和那个青年瞳色一样的锐利色彩。笔直的线条简直就像是要把这本书也划分出不同的世界一般。

现在绿间毫不怀疑这就是赤司留下的痕迹。

记忆中赤司似乎是有划书的习惯,绿间并不喜欢这一点,却也并未明确指出来,因为自己的书本上从未留下他的任何记录。

后来绿间猜想那就是赤司从未彻底认同自己的表现。


他们之间就像是一场追逐的游戏。

绿间从来不怀疑自己的能力,一直到他遇到了赤司。

那是一种近乎恐惧的臣服。

绿间是首先出发的人,然而他要追逐的人却在他面前太遥远的地方。现在绿间觉得他已经看不到赤司的影子,他只是茫然地继续奔跑着,就仿佛只要不停止,就一定还能够再次看到那头夺目的红发。

有时候绿间认为自己足够冷静,他会说出:“你并不是拿破仑唷,赤司。”这样的话。

对方会同样冷静地用“而你也并不是约瑟芬,真太郎。”作为回答。

绿间从来都赢不了赤司。

或许说出那句话的赤司已经算不上冷静。因为,你真应该看看赤司离开的样子。在那之前他们已经分房睡了半个月,那天晚上绿间依旧早早睡下,而赤司来到他床边,在他耳边说了句:“我明天就离开。”

那是个肯定句。

所以半梦半醒之中绿间以为赤司所说的无非就是他要离开去出差的意思,这在过去发生过很多次,说不上什么意外。

一直等他晚上结束工作回到家中的时候,看到赤司和一个拉杆箱在门口。

赤司看上去就像是在等待自己回来。因为在看到自己的同时,赤司起身,带着拉杆箱走向绿间。

“我走了,绿间。”

就像是过去曾经无数次发生过的告别,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接吻没有对视,甚至没有一句真正的‘再见’。

等到绿间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他惊慌失措地回头,却看到赤司也像是在等着自己一般回头看着自己。他再一次败给了那双异色瞳。

赤司说,他在等着绿间最后的答案。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而绿间至今也无法给那个答案。

因为他清楚,给出答案的同时也就意味着真正的结束。

所以他想,至少他要给出那个正确的答案,因为或许一句话就会像是正确的钥匙一样,插进锁里,将现在的困局打开。

因为无论承认与否,绿间现在还喜欢着赤司。

就像是黑子还喜欢着青峰一样。


绿间抬头,窗外最后的斜阳也即将没入地平线之下。

他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眼睛。随后他意识到他或许可以去篮球场看一看。担心还是存在的。

不过这次,担心是多余的。在离篮球馆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出来很爽朗的笑声,绿间并不能够认出那都是谁的声音,不过同上次的沉寂相比,这次他至少可以带着稍许轻松的心情走到门口。

这次球场上还有两个陌生人,一个是金发少年,另一个黑发,年纪稍大。

绿间在门口阴影里站着,小心地看着他们打球。所有人,甚至黑子,都是非常快乐的样子。他又看了一会儿,看到青峰用一个近乎不可能的动作强行上篮得分;看到黑发青年精准的背后传球,就像是长了眼睛一样直接飞到金发少年手中,而金发少年用几乎和刚刚青峰同样的动作完成得分,同时摆出嚣张的笑容;黑子似乎是其中唯一一个无法得分的选手,他的实力远不及另外三人,然而他还是在以自己的方式向队友送上传球。

绿间就这样有些沉迷似地看了许久。一直到他说服自己必须离开,因为这样的快乐并不属于自己。纵使绿间也曾经也在篮球场上拼搏多年,纵使他也为自己和球队带来过冠军和荣耀;但是这样简单的快乐,绿间似乎并没有相似的感受。

继续看下去也不过就是愈发承认自己真的从来不曾拥有过这般简单的幸福。

绿间后退半步,而下一步要容易得多。他尽可能安静地离开。

但是他听到了背后传来的脚步声。

起先绿间当然不会妄自认为那个脚步声是朝着自己的。

然而他这次真的错了。

他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不会错,因为连名带姓地喊着自己的人并没有太多。另外,叫着自己名字的人有着很好听的声音,如此喊着,自己的名字也像是重新被带上了某种生命的特质一般。

绿间停下脚步,回头,他身后是方才球场上的黑发青年。青年身高有些矮,加之停下来扶着膝盖喘息,绿间不得不像对待黑子那样略微低头俯视着他,但是这个角度让他并没有感到什么不适。相反,当黑发青年对着自己微笑的时候绿间觉得自己脸上温度有些升高,令他只想立刻转身离开。

后来绿间说服自己,只是因为对方有着太过漂亮的橙色眼睛和笑容。

“绿间真太郎君,对吧?”在说出下一句话之前,他再度露出笑容,就像这是他无法抑制的天性,他非常乐意将自己的这一面展现给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也一定愿意同样微笑着面对他,“我叫高尾和成。”

这是绿间真太郎第一次见到高尾和成。


半年后黑子哲也顺利毕业。

最后的半年时间里黑子也并非是没有来看绿间。只是他几乎再也没有带着伤口来见绿间,而是带着书以及甚至会是小件的伴手礼;黑子会直接敲门或者在门口站立许久,在被绿间发现(或者说成功吓到绿间)之后,从门口搬着椅子在窗边坐下,绿间很快就再度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因为他们两个都是愿意避开对话的类型。不过单纯的陪伴完全在接受范围之内。不过绿间总是觉得,对于可以选择图书馆或者书店的少年来说,保健室绝非最佳地点。

终于有一次绿间问黑子为什么不到图书馆去,毕竟那里更加适合阅读。黑子摇头说:“因为绿间医生看上去非常寂寞的样子。”

“我才没有寂寞唷!”

黑子表情更加放松了些。他将书签绳平整地放好,合上书,看着绿间的眼睛:“我已经同青峰君和平分手了。”

绿间微微睁大眼睛。

“请放心,绿间医生,我已经说过,是和平分手,所以什么都没有发生。青峰君,似乎也理解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所在。”

“你们之间的问题?”

“是的。”黑子低头盯着手中的精装书,封面看上去是绿间所不会选择的那类,不过黑子对于阅读的品味绿间并不会有所怀疑,“我们之间,我是说,青峰君和我,我们大概还都是喜欢对方的。只不过我们所习惯的相处理念似乎无法形成一个统一。而青峰君也同意了这一点。虽然,有点不情愿……”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黑子表情依旧温柔。

“那……你想过以后吗?”

“以后?”黑子抬头看着绿间,眨了眨眼。

绿间说不出话来。

他想问黑子:你想过以后还会遇到如此深爱的人吗?我是说,让你觉得无论为他做出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被对方记恨,哪怕……

“绿间医生,”黑子起身走到他身旁,似乎是想把手放在他肩膀,不过最后还是垂下手臂,“说实话我并未考虑那么久之后的事情。不过我相信,除了人能够主动去把握的那部分之外还有命运;虽然命运或许听上去太过飘渺,不过去相信也不失为一种值得努力的可能。”

绿间安静许久,最后勉强憋出一句算是评价的话:“真是……天真可爱唷。”

黑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仿佛刚刚绿间讲了一个绝妙至极的笑话,而绿间自己也笑了出来,不得不扭头掩盖住自己的表情。

“医生有把那本书读完吗?”

“哪本?”

黑子正要张口时门口传来敲门声。两人看过去,高尾和成就站在门口,表情有些扭曲。

“怎么了唷?”

“绿间医生,我的手吃萝卜干了,求医治!”

绿间轻声叹气,而黑子及时让出自己的位置,高尾不客气地坐下。绿间小心地握着高尾的手,稍加检查之后说了句情况并不严重,转身到旁边的玻璃柜子里去拿药品。

绿间没有看到,背后的高尾颇为得意地冲着黑子比划了一个V字。黑子略一挑眉,又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颔首,同时对着还在寻找什么的绿间背影说了一句:“那么绿间医生,请允许我先行告辞。”

“嗯?没事的,你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唷。”

“不,如果打扰到您的治疗就太过意不去了。”

“黑……”

绿间拿上所有东西回头,身后只剩下高尾,后者对着自己又是一个有些不自然的笑容。绿间轻声叹气,让高尾伸出手来。高尾很顺从地伸手,就像听话的大型犬一样,绿间如是想,这样也不错,绿间比较头疼的是猫。


绿间参加了黑子的毕业典礼,他看到黑子在樱花树下同青峰最后握了一次手;黑子说了些什么,鞠躬,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汇入人群之中。

而青峰一直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来不及伸出的手握成了拳头。

果然还是相互喜欢着的,那两个孩子。

绿间四周都是学生,即将离开这里的他们感情自然比其他所有人都要纤细了太多;像青峰和黑子这样的故事也并不是唯一,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及时意识到问题所在并且妥善进行解决,有些人快刀斩断之后却必须面对血流不止的伤口,有些人拖延着不愿放手而将自己同他人的耐心消磨殆尽。

绿间感到肩膀上多了手臂的重量,当然,不用回头他也知道那是高尾。

高尾似乎是哭过了,眼睛有些泛红,虽然他成为这所学校的体育老师兼篮球队教练不到一年,却深受学生的欢迎,从他手里的一把纽扣就可以感觉到。

“别哭唷,像什么样子。”

“嘿嘿,绿间医生你才是,太冷淡了。”

冷淡?绿间不明白:“又不是再也见不到了。”

“这样说也没错啦但是……”

“有时候见不到也不错。”绿间这样替他接了下去。

高尾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伸手在绿间背上轻抚一记,很快垂下手,绿间肩膀的重量消失了:“所以说你太冷淡了,绿间医生。”

很快新生们就会成批到来,这样伤感的气氛很快会挥发得一干二净。他们会坐在前辈们曾经坐过的位置,看着前辈们曾经学过的课本,甚至做着和前辈们一样的事情:好的事情,坏的事情,聪明的事情,傻气的事情,喜欢的事情,讨厌的事情……这些都是必须走过的经历,一代代就像是命运一样传递着轮回着,就在这样一个短暂而丰富的三年期限之中,如此,绿间觉得就不应该感到悲伤。

而自始至终,绿间都是一个人在原地看着他们来了又走。而绿间并没有任何资格去说出,不要走,留下来。

他从来不曾挽留住任何人。

等到绿间觉得他在这场飘着泪水与荷尔蒙的告别仪式上出现了足够久的时间之后他转身,却意外地看到了高尾,带着篮球,身旁是很多绿间非常熟悉的篮球队队员。他揉着身旁一个和自己身高相仿的少年的头发,橙色的眼睛却是盯着绿间:

“去打球吧,绿间医生。为了他们的最后一场。”

那个男人每句话的最后常常是带着上扬的语调,就如同下一秒他就会微笑出来一样。

而他的确在微笑。



那天在篮球馆外的被叫住之后,名叫高尾的青年却一时再也说不出什么来,绿间有些皱眉,决定转身离开,却在转身迈步的时候被再次叫住,不由得有些恼怒。

“可能你会觉得很突兀吧,不过我知道你的名字,因为大学时,我和你打过一场,虽然输掉了。”

对话完全向着绿间意料之外发展开来。

绿间知道自己打得不错,然而从未想过会在某个完全无关的人心中留下这样的一个印记。

或许这个比较并不正确,然而绿间的确是蓦地想到了自己眼中的赤司。

所以可以说,一开始绿间对于高尾并不敢抱太多的想法。他害怕这个可怕的轮回会再一次将他吞没。

不过高尾像是什么都没有意识到一样,一点一点地侵入绿间的世界。


作为学校新招来的体育老师兼职篮球队教练,平日里高尾自己或者手下队员有些小伤小痛都会直接找上绿间。

而那天绿间替他把戳伤的部分包扎好之后,高尾盯着自己手指片刻,又指了指绿间的左手:“医生也受伤了吗?”

“怎么可能唷!”

“欸~~那医生你怎么了?”

“和你无关唷!”

“好奇嘛。”

“……”

不知为何,同高尾在一起的话,会不自主地增加每一次对话的来去次数,以及被迫降低对话的智商水平。

最后常常是以绿间略为尴尬地推上眼镜结束了对话。高尾则会眯起漂亮的凤眼得意地笑着。


再之后,当自己终于被对方软磨硬泡答应成为队医之后,高尾几乎是拽着自己的手跳了起来:“我就知道小真你会答应的。”

“等等,小真是什么?”

高尾一脸严肃地盯着自己,绿间一瞬间真的以为对方会说出什么配得上这幅表情的话:“对,小真,”高尾指着绿间,却并没有松手,“你,绿间,小真,唷。”

“太亲密了!快给我换掉!”

“才!不!要!”

“别这么放肆唷,高尾!”

“其实我想的是,”高尾没有松开自己的手,反而靠近了些,让绿间愈发不自在,“既然小真(“喂!”),嘿嘿,小真你答应当队医的话,我们就等于是要一起加油的队友啦。所以我觉得这样没有什么不妥的。我只是希望能够以这种方式让小真更快融入球队中来嘛。”

绿间移开视线不去看对方的橙色眼睛,那里倒映着的真实让绿间有些难以承受。然而他还是以自己的方式做了回答:他放开高尾的手,继续收拾书桌。

转身时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因为绿间觉得他似乎听到高尾笑了一声。


那天工作结束之后高尾第一次提出一同回去的要求,绿间没有拒绝。一路上高尾有的没的扯了很多,绿间只是偶尔做出应答;绿间意识到高尾所说的他并不全知道,也并不全都感兴趣,然而他就是希望高尾能够继续下去,一如他希望等待的地铁可以再晚一些到来。

当然,地铁进站的时候绿间还是第一时刻走了进去,他本想等关门之后转身,却被身后人给挤得无法行动,等他回头,再将视线略向下移,果然是那双仿佛在说自己并没有过错的橙色眼睛。

“我也是这趟。”

这是个显而易见的谎言,不过绿间没有拆穿他。


也是那天绿间决定把那本书带回去。翻到扉页的时候绿间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同赤司联络。

但是这一次绿间只是继续翻着书页。他还隐约记得划线的那一页,他又草草往后翻了翻,划线的不止一句。他给自己泡上一杯茶,就着暖橙色阅读灯靠着床头耐心地看了起来。



三天后他在书店见到了踮着脚取书的黑子哲也,有了最开始的对话。

“话说回来,绿间医生您是来找什么书的?”

“我打算和高尾一起找几本关于运动方面的书籍,书是找到了,却和高尾那家伙走散了。”

黑子对于绿间提出高尾的名字似乎有所反应,起初是惊讶,接着很快变成笑着的样子,但是他没有问什么,而是善意地提出要同绿间一起找高尾,不过绿间认为在如此大的书店里面漫无目的地寻找毫无意义,于是建议到前门等待高尾的出现。黑子表示同意,他与绿间一同行进着,偶尔还会小跑到几个书架前再看上几眼,绿间也会停下脚步配合他。

身旁走过几个同黑子年龄相仿的少年,每个人手里都是各色参考书,绿间问黑子:“快到考试了是吗?”

黑子点头:“说来,这次也是打算为火神君买几本参考书来,不过火神君他对于进书店这种事情有着异常的恐惧,确切说,”黑子难以抑制地露出微笑,“火神君对于汉字存在着无法克服的恐惧呢。”

绿间挑眉,黑子补充了一句火神君是归侨,特长是吃饭和篮球。两个特长都让绿间不禁挑眉。

“他……”黑子仰头看着自己,绿间推上眼镜,“我是说你口中的那个火神,他对你好吗?”

黑子的微笑变得平静下来,像是在长时间的冲刷之后沉淀下来的某种确切的情感,你或许可以称之为温柔:“我所能说的就是,能够遇到火神君,真的太好了。”


“如果觉得好的话就给我快一点啊!”

绿间惊讶地看到黑子背后被狠狠拍了一巴掌,向前踉跄好几步才停了下来,而始作俑者是个脸上有些泛红的高个少年,足以与绿间平视。

“火神君……”黑子揉着后背,有些委屈地回头。

“你的奶昔都快化了,再也不相信你说十分钟就从书店回来这种鬼事了。”被唤作火神的少年上前一步将黑子怀中的书小心地取了过来,同时塞给他一个装着一次性杯子饮品的塑料袋,这时候他才似乎是注意到了绿间,用算不上友好的眼神盯着他,“喂黑子,他是谁啊?”

黑子迅速抽手对火神肋部来了一记快速袭击:“请对绿间医生尊重一些,他是我中学时候的保健医生,托他的福,我的中学过得非常健康。”

“黑……黑子你这混蛋,别说的你好像现在一点也不健康一样。”

“我倒是觉得火神君真的需要多去保健室看看医生呢,每天大量摄入汉堡这类如此不健康的食物,想必身体负担不小。”

“要你管。”

绿间只是在一旁看着两个已经不小的孩子一副连小得多的孩子都不屑摆出的愚蠢架势。他推上眼镜,觉得自己真的可以离开了。

不过当他正打算向那两位告别的时候黑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问绿间有没有看完那本书。

“哪本?”

“《德米安》。”

那本白色封面的书,那本扉页用红色墨水写着某个绿间不敢再念出名字的书,那本被用红线划着句子的书。

那本不属于绿间的书。

然而绿间却终于有勇气读完的书。

绿间推上眼镜:“看完了唷。”

黑子咽下一口饮料:“我想起里面的一句话,关于人和自己的梦的。”

[是的,人必须找到他的梦,然后路就好走了,但世上没有恒久不变的梦,新梦会取代旧梦,人不能坚守一个梦。]*注1

黑子说话的时候火神一直在低头盯着他,并且伸手在他脑袋上轻轻揉着,在火神的手指碰到黑子头发时,他的表情有些改变,话语也停了一拍,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但是我认为作者或许还想表达的是,总有一个梦,是值得一个人坚持一辈子的;就像是作者身边那位永远的‘德米安’。”

“……很有意思的理解唷。”

绿间想起三天前,拥挤的车厢里,被迫面对面紧紧靠着的两人。出于尴尬都移开了视线,然而绿间可以感觉到随着车厢的晃动,对方的手会时不时地扫过自己的手。轻微的接触就像是羽毛的拨动一样,只是单纯地让绿间感觉很舒服,以及,绿间并不乐意承认的,想要更多的渴望。

“诶,话说那本书我也看过了唷~”带着上翘尾音的,戏谑的,毫无疑问就是高尾的声音。

绿间回头责问高尾刚刚跑去了哪里,高尾笑着说这件事稍后再说啦,随后走到黑子面前:“好久不见,黑子。”

“好久不见,高尾监督。”

两人之间又寒暄了几句,很快话题又回到了《德米安》上。高尾说他也看了这本书,这让绿间非常意外。

“不敢说我能看懂多少啦,不过我记得最深的是那句‘他爱过,并在其中找到了自我。’”*注2

对此,黑子评价为果然很符合高尾监督的选择,绿间哼了一声。四个人一边说着一边向门口走去。两队人的终点不同,因而只能就此分别。

“再见。”

没有人能够肯定以后会是什么时候,就像是毕业典礼上那些樱花树下的承诺。

不过绿间相信,黑子和火神并不是不守诺言的人。

只不过他们注定还是要走上自己的生活,再一次,稳稳地迈出脚步。此时即便说出再见,也更像是在向对方做出祝福一样。

“再见。”



绿间和高尾在街角的一家不大的店面解决了这天的午餐,当然,餐钱全部由浪费了很多时间的高尾负责。

店里没有很多顾客,他们可以选择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看到外面走过的形形色色的人。对面的高尾有些安静,绿间在等待他开口。

“那个,小真。”

“嗯?”

“我看过了,那本书。”

“哪本?”

“《德米安》。”

“你说过了唷。”

“不,是那本扉页上用红笔写着‘赤司’的。”绿间从窗外收回目光,却被高尾用手势及时阻止开口,这时候店员送来两杯茶,高尾将一杯推到绿间左手的位置上,咬着下嘴唇,片刻之后也只是说出了一句,“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只听说了一些。”

高尾一时没有继续下去,但是绿间知道,每次高尾这样的犹豫,都代表着他有着非常重要的话要说,这个轻浮的男人有着非常稳重的一面。

“我没打算要跟赤司去比,你也明白,赤司那是……不可能超越的。”

“我从未将你同赤司相比。”

高尾摇头,笑得有些勉强:“因为根本不是一个水平上的吧。”

“把过去同现在对比没有任何必要唷。”

绿间推上眼镜,有些满意地看到高尾张着嘴,说不出任何话来的样子。

店员将两人的点餐送上。绿间伸手取过自己的份,高尾却并未动手。绿间挑眉,示意高尾赶快吃完,下午还有训练。

“小真,那句话我原封不动地送给你。”

“哪句?”

“过去和现在没有相比较的必要唷。”有些压低的嗓音,连尾音都模仿得如此相像,却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味,“我只是希望小真能够在结束同赤司的交往之后重新找到小真自己,而不是一直迷失下去。”

这次轮到绿间忘记去动他的筷子。

在高尾往牛肉饭里打鸡蛋的时候绿间终于开口,虽然这个问题太过突然,而且绿间确定高尾一定没有答案:“那我应该怎么做?”

高尾用筷子将鸡蛋均匀地拌开,随后放下筷子,托腮,室内显得有些暗的橙色眸子盯着绿间:“那你该怎么做,小真?”

这样的视线总是让绿间更加无法思考。他甚至觉得自己脸上温度正在可怕的持续上升中。最后他决定双手合十,专注于面前简单的午餐:“我开动了唷。”

高尾在对面笑出了声,不过很快他也说了声:“我开动了。”



训练快要结束时绿间走出篮球馆,他觉得他可以给出那个最后的答案。

电话终于打通,绿间惊讶于赤司居然还保留着这个号码:“赤司。”

“真太郎。”电话那头的声音和记忆中的相比没有太多变化,连敲键盘的声音也还像白噪音一样稳健地持续着;不过绿间觉得近来他对于过去的那些东西似乎遗忘得越来越快,“在这个时间点打来你一定有你的原因吧。”

“哼,抱歉忘了你晚上还有工作的习惯唷。”绿间抬起手腕,指针走向七点半,训练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但是还有勤奋的队员留下来加练,高尾则耐心在为他们做出相应的指导。不过很快就会结束,因为绿间可以听到篮球馆里他们的笑声和告别的声音。

“所以?”

“抱歉……”绿间不得不停下同走出体育馆的队员们逐一点头,随后他深呼吸,“我是来给出答案的。”

“哦?”

“爱无须祈求。”*注3

电话那头安静了下来,连同敲键盘的声音一起,就像是被短暂抽离而成的真空,绿间耐心等待几秒:“虽然并不是我的答案,不过真太郎,我也不会再对你妄加评判,因为我相信现在的你已经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答案。绿间大概也是此刻才真正意识到答案的意义,不仅是对于赤司的,更多的还是对于自己。得到答案代表着这一段的结束,也同样代表着绿间为自己承认了自由的存在,为新的开始承认了可能:“是的。”

“那么,再见,真太郎。”

“再见,赤司。”

两人并无任何言语上的眷恋之意。这次赤司先结束通话。绿间靠着墙壁,看着屏幕变得一片漆黑。

他听到篮球馆里高尾在呼喊着自己的名字,同时里面的灯也被一排排熄灭。

在最后一排顶灯熄灭前绿间走进篮球馆。

高尾问他怎么了,绿间没有说话,他只是走过去低头吻了高尾和成。

无需祈求。

因为高尾值得这一切。


Fin.



*注1、2、3:均出于黑塞《德米安》,上海人民出版社版本,译者丁君君/谢莹莹。

另注:部分情节出自绿黑DRAMA,翻译参考了吃喝玩乐激情长存组的微博图


标签: 高绿火黑Kn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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