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团子的珊瑚礁

[高绿] 生长痛

关键词:生长痛

复健一下,手生得很。

“なのだよ”表示为“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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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长痛

 

小学五年级时绿间的腿突然开始疼痛。

并不像是撞到桌子之后长而持久的闷痛,也不像是磕破膝盖,碎石嵌进血肉中硬生生的带血的痛;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像是拥有心跳,夜晚难以入睡时绿间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皮肉之下有什么在冒失地蔓延着,就仿佛是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要自那之下生长出来。

那个年纪的小孩不可避免地对于医生怀有未知的恐惧,连幸运物也无法抵消。在忍了许多天之后母亲终于还是有所察觉,她很是担心地抚着绿间的头发问他现在还疼吗,疼得厉害吗。对此绿间只是别扭地移开视线。在急于摆脱某种事情的时候绿间早就被自己的表情出卖。他揉着发黑的眼眶,一旦紧张起来腿上一抽一抽的钝痛也似乎更加厉害。

母亲将幸运物放在绿间口袋里:“放心唷,真太郎,这并不是生病,只是成长过程中可能会出现的一段经历。只是因为真太郎你长得太快了,身体要跟不上了。”

今天一定会很顺利,巨蟹座排名前三,幸运物是母亲给的一百元硬币,铸着今年的年份,闪耀着不容置喙的幸运金属光泽。

医生也同意了母亲的说法。“生长痛。”他这样下结论,还带来了一个更好的消息,“并不是每个孩子都会痛的,这说明绿间君你以后能长得特别高。”

就算是绿间真太郎这样不容易激动的小孩也还是忍不住提出了五年级男孩最关注的问题:“如果想要长高的话,医生,我该怎么办?”

“充足的休息和营养。另外不要总是在屋子里看书练琴,出去参加运动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打篮球就很长个子。绿间君你四肢细长,看上去是个打篮球的料。”

回去路上绿间有了自己的第一个篮球,后来他的确开始蹿个子,厨房门框上的身高线每周都在上升,而就在倒数第二条线画上之后,他要去参加帝光的开学仪式。

绿间弯腰将球鞋整齐放进运动背包中。自第一次打球开始,他用坏了许多篮球,磨破了好几双球鞋,而后他也很久没有再听到自己射篮落空的声音。绿间总是在天赋的基础上用努力搭建出了完美。他对于自己的选择深信不疑,就像是篮球,帝光,秀德。

 

*

 

还有高尾和成。

“这并不是什么病,只不过你我恰好都是男的,仅此而已。”

高尾热烈地吻着他,言语自这缝隙间细碎漏出,绿间本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但他还是选择将注意力全部交给高尾。他们在高中相遇,高一结束前高尾第一次吻了他。让绿间感到意外的是自己竟然对此毫不意外,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经历,但他也可以通过努力让一切看上去很完美。

两人分开之后高尾仰头,两人的距离太近,绿间可以看到高尾橙色的眼睛里那个不成形的自己。高尾垫脚,伸手在绿间头顶揉了一把,动作温柔,开口却仍然是不乏戏谑的欢唱语调:“不必这么僵硬啦小真,我还以为我刚刚在吻保健室的人体模型。”

这句话让绿间决定扭头离开,对于高尾和成,自己让出一小步都会给对方造成前进三大步的机会。高尾在他身后追着,脚步之中是说不尽的迫切,而后有什么温暖的东西碰到绿间的左手,绿间任由高尾继续发展出一个不算太僵硬的牵手,而后他们的手指终于完美地契合在了一起,绿间听到高尾轻声笑出来,握着的手也更紧了些。然而牵手只维持了短短几分钟时间,在走到街上之前他们就已经分开,两人之间保持着普通男子高中生的距离。对方残留的温度也很快消失在冬日的疾风中。高尾把脑袋尽可能缩进围巾中,一边抱怨着春天为什么还不来。多数时间他没有看着绿间,而他一旦这么做,必定是笑着的,他问绿间是不是很怕冷,因为他居然戴了一副夸张的棉手套,像是厨房用的隔热手套。

“没错,”绿间表示肯定,“就是隔热手套,今天巨蟹座幸运物唷。”

“还真……哈哈……像小真的样子……哈哈哈。”高尾乐得直拍绿间肩膀,最后一巴掌拍下来之后在他肩膀上多停留了片刻。然而身后传来自行车铃的声音,两人都像是被吓了一跳,迅速恢复为原先的距离。高尾开始谈及新年的事情,这将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参拜,他想知道哪家神社求姻缘更准些:“如果是大吉我一定会再补上一罐小豆汤。”

转角之后车灯和踏板声都已经完全不见,他们继续走着,手臂偶尔擦过,谁都没有再主动伸手。

“谁知道唷。”

 

参拜当天绿间一再确认了幸运物,甚至没有忘记准备高尾的份,不过在台阶上见到那个显眼的橙色围巾以及缩在围巾里的黑色中分脑袋时绿间推上眼镜,对于高尾他永远小心翼翼地在担心着,虽然对方总是用行动证明这并不需要。

最终绿间拿到了张中吉,高尾对着自己手里的小吉却是兴奋地表示着不满,说是要再投伍元进去:“在重要的事情上值得再赌一把。”他捋上袖子,干劲十足。

绿间表示没有义务陪同进行如此幼稚的游戏,高尾却乐此不疲地一再投钱,硬币砸在木板上的声音让绿间听得有些不安,他先离开去买些食物,回来时在台阶上撞见往下跑的高尾,绿间正要开口问高尾结果,却迎来了对方的一个巨大的拥抱。

“没有人,放心。”

说完两人却也都是前前后后确认了许多遍。

最后高尾真的弄来了一张大吉,搭进去一堆零花钱和一罐小豆汤。绿间说他是个十足的傻子。

高尾笑着把另一罐小豆汤塞进他手里,算是扯平。

 

*

 

高尾和成后背上有一个细而长的伤疤,在后颈偏下的地方,像极了一条妄图融入高尾血肉之中的丑陋怪物。好在篮球服领口并不宽大,于是伤口被很好地掩藏在橙色队服之下,成为他们几个人之间的秘密。

绿间看到过那道伤口止不住地流血,也看着那里缓缓愈合。伤口愈合时是最痒的,湿热的天气加上高尾又是出奇地手贱,抓破过许多次,于是原先的伤疤旁又多了些细小的鲜红印记,像是自那之下探出的不甘心的根须。街上红叶纷飞的时候那个暗红色的痂终于得以脱落,露出比肤色要鲜明些的粉色新肉,这时候绿间也终于争取来换药权,他会用药剂将伤口擦洗干净,再仔细涂上药膏,随后是纱布,最后用绷带仔细贴紧。最后绿间总是固执地要帮高尾穿好外衣,直到纱布的角落都被小心地藏在领口之下。

那是绿间作为本科生的最后一个夏天。攻击者的目标是绿间,受伤的是高尾,他冲上去的时候喊的是绿间的名字,但那最后的“真太郎”并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被钝击声打断。那天月色出奇得美,绿间可以看到高尾的深绿色t恤背后被血染透。“小真,”高尾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小真没事,太好了……”却是笑着的。

虽然很快就查清楚了这不过是某个因为实习名额被分给绿间的前辈所执行的幼稚的报复性行为,那之后绿间依然惊讶于那人居然会计划得如此精密,他算好了绿间独自返回宿舍的时间,却没有算到高尾那天也会埋伏在门口。

那天巨蟹座的幸运物是高中同学的问候。几天之后高尾在医院病床上向他道歉:“抱歉小真,我本来打算……”绿间没有让他说下去,只是回答说这种事情没有记住的必要,为了证明这句话是认真的,他抱着高尾,并且小心不去碰到那个伤口;那时候伤口的化脓还没有完全结束,高尾刚刚习惯了趴着睡觉,却也时不时会因为伤口或是一点点的动静而醒来。绿间小心地触碰过周围的皮肤,药物作用让高尾有些发烧,皮肤带着与训练或者球赛结束后完全不同的病态热度,绿间可以感觉到皮肤之下的跳动声。

 

相比于高尾被袭击这件事,更大的冲击来自于他们的关系也由此公开。

“我听说了,你们两个,从进医院到手术室手就没有分开过。我都能想到你当时的表情一定像高尾要死了一样。这样谁一眼都能看出你们是什么关系。”打着‘反正在同个地方来看一下也不会死’名义,宫地前辈坐了一个小时轨道赶来。

绿间打开小豆汤,手指有些不听使唤,高尾入院的第一晚他也几乎整晚没有合眼:“我知道。”

“就算我身边认为同性恋是病的也不在少数。”

“我知道。”

“还有你父母呢,绿间?你和他们说了吗?父母那辈对这种事更难理解,你要想好该怎么解释。”

“我会的。”

医院禁止吸烟,宫地愈发暴躁地咬着口香糖,几次想要开口继续说什么,却都停了下来,最后他毫不客气地拍着绿间后背:“我知道这话没什么用,但是你们总要考虑一下现实。”

绿间将空掉的罐子放进垃圾箱,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我觉得,已经没有什么比看到高尾还在我身边更现实的了。”


*

 

出院那天高尾心情很好,绿间走进房间的时候他背对着自己收拾东西,CD卡片等杂物铺了半个床铺,他坐在靠窗的半边,一条腿晃荡在床沿,用鼻子哼着些耳熟但是绿间绝对不会去听的调子。听到绿间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回头看着自己,眼睛闪闪发亮。

 

在此之前绿间接受了父母的质问。

“你和高尾,究竟是什么关系?”

答案再清楚不过了。

就像绿间知道生长痛并不是真正的病,只不过是快速生长的骨骼与连接着它的肌腱之间在缓慢痛苦地进行磨合,直到它们完全融入他的身体之中。

绿间也知道,自己与高尾之间的感情不是有些人口中的某种病,这只是他做出的选择。在当高尾先于自己做出坦白之后,绿间觉得自己胸口紧得发疼,就像是某种无法说明的感情突然膨胀开,绿间并不确定自己应该做什么,但是他终究也慢慢习惯,并最终将这种疼痛内化为自己身体里永久的一部分。

 

高尾说:“我们回去吧,小真。”

随后绿间主动吻了高尾,即使是交往这么多年他还是很少这么做,因为在这件事情上对方已经给予自己足够多的数量。而这一次绿间觉得自己必须去吻高尾,和之前那些罕有的主动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定的理由,他只是突然想去作出确认。

而他也得到了答案。

 

于是所有的伤痛都愈合了。

 

 

Fin.


标签: KnB高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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