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团子的珊瑚礁

[黑研] 苹果派的初学者做法

苹果派的初学者做法

 黑研


总之这就是我对这两人的全部看法了。 

WARNING:前后写了半年多可能有点脱节。另外漫画进度还没补上不知道会不会有bu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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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烤箱“叮”一声响起之前黑尾铁朗冲进厨房。

水果香甜的气息和面团焦糊的味道以及从烤箱里冒出来的黑烟在空气里混作一团,有几分像是遭遇对手一次防不胜防的二次进攻得分,自己只能在地板上维持着救球的动作,相当懊恼地想着“好球”。

对着屏幕上原料和步骤图以及标题硕大的“初学者也能学会的苹果派”时忍不住觉得就算是自己,按照步骤来注意一点其实也是可以做到的。但实际上手的时候才意识到想的和做的竟然可以脱节到这种地步。

黑尾抬脚挑开垃圾桶盖子,将焦黑的东西丢了进去,糊着一层焦底的烤盘泡在水里,烤箱的热度还没有散去,整个厨房像是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爆炸。不过黑尾更担心的是自己手上的肉桂味道。打完洗手液洗完手用毛巾狠狠擦了一通之后他还能闻到那种说不上来的奇怪味道。这种香甜的点心气息如果放在研磨身上或许可以说得上无比契合,放在黑尾手上却更像是证明失败的勋章。

“为什么偏偏是苹果派啊……”

对着垃圾桶叹气过后黑尾把切剩下的苹果直接塞进嘴里,再一次打上洗手液洗了一遍手,放在鼻子前闻了闻,皱眉,最后随意地在围裙上擦上一把,抱着排球出门了。

 

*

 

午休时孤爪研磨弓着背,额头抵着桌子,一幅勤奋补觉的乖学生模样。只不过手肘那里有节奏的小幅度动作还是安静地出卖了他。

黑尾铁朗在他身边站了半分钟,研磨的脑袋完全没有抬起来的意思,看来新买的游戏不错。

“研磨。”

“阿黑。”

摘下耳机的同时研磨抬头,表情并不是很意外。黑尾瞥见屏幕上的暂停的画面,血条还剩一小半:“吃饭去吗?”

“等下我拿钱包。”研磨活动着手指开始掏书包,刚打完游戏的手指有些僵硬,等到他终于拿出钱包的时候黑尾开口:“我请你。”

不出意料地皱眉了:“不早说。”

“是苹果派。”

这下研磨不说话了,只剩下眼睛亮晶晶的。

 

“说是苹果派,更像是某种用苹果做的奇怪食物,”研磨将没咬几口的苹果派放回到便当盒里,“外壳太硬,一点也没有派皮那种酥的感觉。还有里面的苹果是不是没有煮过?”

黑尾托腮继续维持着笑着的样子:“很失败对吧?”

“如果你知道很失败就不要让我吃啊。”

“不让你吃怎么知道成功失败?”

“请不要把我当成某种检验人员好吗?”

秉着不能浪费食物的原则两人还是把苹果派分吃完,两人嘴里都残留着酸涩的味道,于是很有默契地都向着自动贩卖机走去。

“你做的,阿黑?”

不置可否:“给个评价。”

“很失败。”

“所以给你了。”

“请不要把我当成某种废品处理机……”

 

*

 

“你跟黑尾前辈就没有分开过吗?”

金发魔法师轻巧地闪过对方攻击,虽说是同时对付三四个敌人但是难度并不大,研磨还抽得出时间回答:“有啊,我们毕竟是差了整整一个年级。”

“也不是这个意思。就像是,你们以后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一起吧?”

这时候突然从背后出现一个黑色的魔王,直接一剑刺穿魔法师的身体,原本就所剩不多的血条瞬间清零,研磨盯着那行红色的失败提示很久:“分开过。”他没有抬头再次读档,“以后也会分开吧。”

书包里还有大半块苹果派,出发前黑尾拿给自己的,他只是匆匆把便当盒塞到自己手里就跑了,研磨记得他现在的补习班时间是五点钟。酥皮太薄,等到了目的地估计就已经碎了。

不过至少味道不再像第一次那样难以下咽。

 

*

 

输了。

并不是第一次体会到失败。

只不过从肩膀上那个黑发青梅竹马的泪水中孤爪研磨突然明白了另外一种感觉。

啊,这样就是结束了。

 

*

 

研磨走进更衣室的时候还只有黑尾一个人,在长椅上盘着腿用拿着笔的手揉着头发,面前摊着一张纸,明显是想让研磨看的,于是研磨瞥了一眼最上面那行[进路调查表]:“阿黑决定好去哪里了吗?”

“差不多了。”

“那就好。”

“不想知道我去哪里吗?”

说这话的时候黑尾拿起笔开始填写起来。他的字是那种男生里面好看的类型,字体又大又明显,和本人留下的感觉一样。研磨必须转过身来才能保证不看到那上面的字。

“等你确定下来再告诉我也不迟。”

“了解。”

研磨听到黑尾起身,接着是纸被塞回书包的声音,随后脚步声向着自己,很快有一双手在自己头发上揉了一把,最后在背上拍了一记。

都只是短暂的停留。

 

*

 

习惯性的确信之后变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迷信。

 

*

 

发现自己跟大部队走丢的瞬间恐惧感还是排山倒海一般袭来。研磨紧紧握着psp,也顾不上小怪蜂拥而上将他的勇者杀死。摘下来的耳机里是游戏失败的音乐,在空中晃荡着听上去很刺耳。研磨拿出手机,正要解锁的时候黑尾的电话打来了。

“研磨。”

“我好像走丢了。”

“你的确走丢了。”

研磨向四周看了看,自己家以外的房子在研磨看来都是一个样子:“我不知道现在是哪里。”

“把你手机定位的结果发给我。”

“……不太清楚怎么定位。”

电话那头黑尾很明显地‘啧’了一声:“我说你打游戏这么厉害怎么不会弄这个?”

“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好了好了听我讲,你先打开设置……”

抱怨归抱怨,黑尾对研磨似乎一直都非常有耐心,这一点研磨还是肯定的。最后黑尾让他“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等着我,千万别走动!”他说十分钟就赶到。

十分钟。

对,十分钟,给我一刻不停地盯着手机,不准戴耳机玩psp,音量开到最大,时刻保证信号良好。

研磨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把psp关上放进背包里,手机游戏作为消磨时光还是足够。虽然接下来遇到日向算是在承受范围以内的意外。

日向和黑尾,确切说和研磨所接触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他很是迅速地,却又小心地闯了过来,他身上有一种与身俱来的自然,让研磨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放松下来,不过也只有在黑尾在第九分钟的最后二十几秒出现并且喊着自己名字的时候研磨突然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如释重负。

“回见,翔阳。”

说完他跟上黑尾的脚步,并不是一直能够跟上,不过如果一个放慢些一个加快些,他们之间依旧保持着触手可及的距离。

 

*

 

研磨将材料整齐放在桌子上,同组的成员凑上来:“孤爪同学我们今天做什么?”

“苹果派。”想了想安慰性地补充一句,“不会很麻烦。”

这次的课题是自由选择甜点,在四周一圈芝士蛋糕,巧克力或者和果子的包围中苹果派总有些让人难以放心。于是研磨诚实地补充一句,“大概,因为用的是初学者的做法。”

“你之前有做过吗?”

“完全没有,不过……”

这时候教室门口一声高喊“研磨”。声音带着太过于强大的气场以至于整个家政课教室都安静下来。

“阿黑?”

黑尾拿着一张纸走了进来,因为是经常来这个班里刷脸的著名排球队队长兼研磨保父黑尾铁朗,所以大多数人在抬头之后也就立刻回到自己面前的任务中。

“今天有空打球吗?”

研磨盯着黑尾手中晃得有些发皱的纸:“倒是阿黑你还有空打球吗?”

“打球的时间还是有的。话说你今天要做什么?”

“苹果派。”

“分我点。”

“……哦。”

“那么到时候球场见。”黑尾继续挥着手里的纸,最上面的那行[进路调查表]平平淡淡却也相当刺眼。

煮苹果的时候有人问研磨黑尾的事:“春高都结束了黑尾前辈还留在球队里?”

“不,只差最后的告别大会。”被切成小块的苹果在煮锅里翻滚着,表面已经开始变成漂亮的棕色,肉桂特殊的香甜味道飘在房间里,派皮也已经叠好,放在模具里剪掉边角,派底用叉子戳出来波浪纹。几个女孩子小心翼翼地过来拍照,眼睛亮亮地说着“好期待!”

 

只剩下等待的时间。

 

*

 

黑尾突然开始给研磨带苹果派来。

一看就是粗糙的手作,带着粗枝大叶的耐心。研磨一直猜想这些都是黑尾的杰作,但没有得到黑尾的肯定,他只是一再地拿来苹果派,一再地要研磨评价。

“我最喜欢这个。”

某天研磨突然这样告诉黑尾。除去最开始那些惨不忍睹的作品之外,后来的苹果派其实从外形到味道都很相似,最多就是原料和火候的微小差异。让研磨有些心烦的是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要持续到什么时候。他隐约能够感觉到黑尾在用研磨最喜欢的东西设下一个圈套,黑尾一定在等着能够收拢口袋的那一刻。

“当然。”

切成小块扇形的苹果派依旧是粗糙的手工作品,最多也就是表面的酥皮编制带变得算是精细起来,表面也开始烘烤出带有食欲的焦黄色,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也可以透过这种简单的香甜味道传递过来。

“这个是我做的。”

黑尾似乎不怎么笑,一旦笑起来却又带那么点不怀好意的味道,更接近于那种大boss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终于得手之后的得意。

“所以呢?阿黑你为什么要拿苹果派来?”

“以后你想吃的时候我都可以做给你。”

“万一我以后不想吃呢?”

“我不信。”

研磨还想开口,却听到天台门口远远的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黑尾同学,请问有时间吗?”

女孩子非常不安,她有些紧张地看着研磨,黑尾也看着他,研磨很快低头,拿出手机示意自己并不在意,他听到黑尾起身,滑屏解锁时研磨突然后悔没有带psp来,至少按键的声音比单纯的触屏要更加容易转移注意力。戴着耳机还是可以间断地听到黑尾问她怎么了,她终于开口,虽然听不清,但一定都是些小心翼翼却又美好的话语,关于暗恋的心情和终于鼓足勇气的告白。

研磨将音量调大了些。心情烦躁得手指也有些不听使唤,失控的勇者变成了只会对着空气胡乱挥剑的小鬼,他只能一遍遍重新读档,直到耳机被摘下来。

“阿黑?”

黑尾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我已经拒绝了。”

“诶?可是……”

“必须拒绝啊,我跟她说了,我现在光是对付排球和你的事情就已经够受的了。”

“请不要把什么事情都怪在我头上。”

“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如果喜欢的话你可以让她再等等。”

“并没有喜欢。”

研磨抬头时正好对上黑尾揉着头发低头看着自己,带着一贯的不怀好意的微笑:“如果不喜欢却让她等着我的话,我也未免太差劲了。”

“长大了呢,阿黑。”

“多嘴。”

 

*

 

能够顺利走进研磨舒适范围的人没有几个,除了父母之外最早的就是黑尾,虽然是有些借助了青梅竹马这个优势。但是无论对方是谁,最开始研磨都只能给予最低等级的回应,而那之后还愿意继续做出回应,并且回应最久的也只是黑尾。

虽然很多时候更像是黑尾在前面走着,研磨在后面慢慢跟着。

为什么自己总是能够跟上黑尾呢?

明明总是对方提出任性的要求,就像他第一次闯进自己的房间,抱着球,脸和手都是脏黑色,球砸在研磨脸上的时候他还爆笑出声,虽然接下来立刻拉着自己的手回家让黑尾妈妈检查一番。黑尾妈妈在一旁道歉得研磨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研磨小声说着自己没事,眼睛依旧只敢盯着地面。

黑尾很是得意:“我就说吧,研磨很厉害的。”

第一次跟别人打排球,也是第一次被说很厉害。

和黑尾就是这样从第一次开始,接下来又诞生了无数个第一次。或者说是由许多个第一次堆叠起来的崭新的又一些第一次。就像是第一次加入一项集体项目,第一次担当主力,第一次有了黑尾之外的同伴。

如果没有黑尾,这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除此之外呢?

除去这些可见的事实之外,黑尾铁朗对于孤爪研磨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

 

苹果派从烤箱里取出来的时候围上来好多人,研磨戴着隔热手套小心地将苹果派放在桌子上,派皮形成漂亮的层次感,刷过一层蛋液的酥皮格子泛着诱人的焦黄色,苹果和肉桂散发出温暖的香气。有人喊着说赶快分开吃掉才是,立刻有人大声阻止说等下刚刚的照片糊了。确切说这个苹果派其实并不算好看,处处都是粗糙的痕迹,有个男孩说出了这句话,被他的女友回头温柔地反驳一句:“正是因为手作才有用心的感觉啊。”

“所以说小葵也希望我做苹果派吗?”

“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烧了厨房。”

研磨不明显地笑了一声,险些漏掉了一记防守。在一阵欢呼之后接下来是切开,少年们倒是一反常态得绅士,很快每个人都分到了不大的一块,研磨的那份被放在桌子旁,刚出炉的热度让他难以下口,他犹豫着要不要给黑尾发短信,却听到一个女孩在叫着他的名字。

有些意外,是之前在天台上叫走黑尾的那个女孩。

还真是意外的执着。研磨盯着手机屏幕没有抬头:“阿黑的话,去排球馆找他就好。”

“不,”女孩却这样回答他,“我要找的就是孤爪君。”

 

女孩喜欢的人并不是黑尾。

“我喜欢孤爪君。”

研磨捏紧了口袋里的psp。

“那天也是希望黑尾君能帮我向你转达,但是他告诉我,如果真的喜欢就要亲口说。那时候的我有些退缩,于是黑尾君对我说,喜欢没有问题,但是一定要亲自说出口,以你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方式。”女孩抬头,“所以我考虑好了,虽然没有任何希望,但果然我还是喜欢孤爪同学的,所以,就算孤爪同学拒绝我我也没有问题,因为我真的……”女孩的声音混合着泪水,变得断断续续起来,“我真的已经……已经说……出口……了。我……喜欢……孤爪君……真的很喜欢……”

完全不像是告白的告白。

就像是黑尾送来的苹果派。

因为是很微妙的青梅竹马的身份,很微妙的同样的性别,很微妙的差了一年的岁数,所以阿黑一直在思考开口的方式。而最终他的答案和问题一并被压缩在了研磨最喜欢的食物中,以一种并不完美的方式。

但无论如何,那就是黑尾的选择。

研磨的手松开了,然而依旧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里才好,有些慌乱,像是第一次答应黑尾去和其他小孩一起打球,却在门口退缩了。

“研磨你在担心什么?”

“不知道,也许我还是应该回去。”

“研磨还没有准备好是吗?”

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所以当时就点了头。

“如果研磨感到害怕的话”黑尾说着,先一把握住研磨的手,“就握着我的手。”

完全是不由分说的举动,甚至都没有给研磨以抵触的准备时间。

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是黑尾的体温随着手掌传递过来。

 

研磨对女孩子略一点头:“总之,谢谢你。”手在口袋里紧紧捏成拳头,眼神还是完全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

“不过也许孤爪君并不知道吧,其实黑尾君他……”

“我知道。”

研磨打断她,这次他终于看着女孩的眼睛:“我已经知道了。”

自己一直在找寻的答案。

 

研磨回到教室时围在他们桌边的人大多散去,研磨的位置上还放着那块苹果派,没有阿黑的份了,研磨这样想着,就用打球来补偿他好了。

他心安理得地将派全部塞进嘴里。

接下来去见阿黑吧。

好想见到阿黑。

接下来?不,接下来并不重要,只是想见他。

这种感觉像是关键局的最后一个发球,整个体育馆的人都在注视着他,心跳和血压随着肾上腺素飙升,他觉得自己能做到,又什么也做不到,然而他必须去做出些什么,为了最后哪怕一点的可能。

想要赢。

想要继续打排球。

想要继续站在黑尾身边。

也想要他继续站在自己身边。

这原本是一种充满期待的恐惧,然而在黑尾看着自己的时候,研磨终于意识到,他一直在看着自己,和自己一样在期待着。

现在轮到他去做出回应。

研磨开始跑了起来。

 

*

 

研磨在体育馆门口的树下看到黑尾,后者正专心看着复习资料,直到翻页才注意到稍远处的研磨,他已经不再扶着膝盖了,但是呼吸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他坐在黑尾身旁,还没有缓和下来的心跳在耳朵里被放大了无数倍。

“补习班,今天不用上?”

“我换了晚上的时间,这样能抽出一小时时间来陪你们打球。英文怎么说的,all work and no play makes jack a dull boy。”故意说了一长句英文,随后看向研磨,“对了,你是跑来的?就这么想见我?”

“是的。”研磨撩起碎发夹在耳朵后面,避开黑尾的视线,“我想见你,阿黑。”

不用看也知道现在黑尾会是怎样的表情,这让研磨忍不住微笑,继续问下去:“我想知道阿黑进路志愿表怎么写的。”

“那个嘛,当然是研磨一直想去的那所学校。”

研磨看着他,带着点嫌弃意味的挑眉:“……阿黑你从哪里来的自信?”

“你啊。”

“不要什么事情都怪在我头上。”

“我以后可不想因为你半夜打游戏饿了大老远地给你送苹果派。”

“我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差不多。”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体育馆门开着,可以听到背后队友们还在继续打球,或者说大概还在进行和打球相关的活动,即将毕业的三年级冲着一年级的自我主义后辈发了一堆牢骚,后辈刚回了句嘴就听到被踹的声音;二年级的主攻说着“你们都给我看好了啊”,随后是球鞋在木头上摩擦着,急停,转身,起跳,以及最后球砸在地板上的声音,就像是一阵风一样。就算没有看到也可以想象得到每一幅景象,因为当他们都还在排球队的时候,相似的剧情每天都在上演着,但是细微的偏差让每一刻都会变成无法复制的回忆。有时候也会产生幼稚的念头,就像是他们可以这样一辈子打球打下去,看下去,听下去,假装时间并不存在。

“不过阿黑做的苹果派真的很好吃。”

“哪种?”

“除去最初的几个都不错。”

黑尾故意夸张地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那些都是我做的?”

“因为比较难看。”

的确是没一个算得上好看。黑尾简直怀疑那些菜谱上的配图统统都送进什么后期软件里里回炉重练过,因为无论如何精确地按照每一条要求去做,无论怎样细致地掐算时间,最后出来的都无一例外带着难以忽视的瑕疵,初学者的不完美。

“而且都还是热的。”

“一脸正经的说什么胡话。”黑尾伸手弹了研磨的额头,移开手时笑得一脸狡黠,“都是提前做好带过去的怎么可能还是热的?”

研磨揉着被弹的部位,皮肤有点泛红。

“嗯?你刚刚说了什么?”听到研磨小声说了句话,却没听清内容。

“有时候阿黑是甜的,有肉桂的味道。”

“这叫肉桂综合症,被研磨你传染的。”

“一本正经地说什么胡话……唔……”轮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额头还是被弹了。梅开二度的音驹的前队长兼副攻手一脸坏笑,连作案的手都没有收回来,而是顺势揉上研磨的脑袋。

“对了,今天的苹果派被他们抢光了,所以只给你留下这个。”一手揉着额头,研磨打开手机相册,向下划拉了许久,点开,递给黑尾。

照片有点糊了,是个漂亮的酥皮苹果派,旁边有好几只手得意地比划着剪刀状。几乎是在想到这个名字的同时脑子里开始一条条列着配料和需要的量,步骤以及必须注意的地方,黑尾在心里‘啧’了一声,并不只是因为作为新手的研磨居然能够做出这么漂亮的东西。研磨总是让他感到惊讶,在任何一件小事情上。

“只来得及拍下这张就被切了。”

“那味道呢?”

“因为很烫而且量很少所以没什么感觉,不过大概还是阿黑你做的比较好吃。”

“那以后就这么决定了,我给你配方,你来烤。”

“不要,烤箱边上太热。”

“等着吃还这么挑。”黑尾伸了个懒腰,随后伸着手臂就这样顺势靠在树上,天空颜色很漂亮,是那种冬天才有的澄澈无比的蓝。

“以后……”

黑尾等着研磨继续说下去,但是他半天都没有继续,于是稍稍起身,侧过脑袋看着研磨,却又忍不住盯着对方有些泛红的耳朵微笑:“如果是以后做苹果派给你吃的话没问题。”

“如果,以后阿黑想一起打球也没问题。”

“等价交换,成立。”

“如果……”

研磨没有说下去,黑尾看着他的背影,叹气:“如果研磨需要,我一直都可以在你身边,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还需要我,我还想继续和研磨在一起,无论多久,无论以怎样的形式,因为我也想和研磨在一起。”

总算是说出来这句话了。黑尾想,最初感觉到自己对研磨可能有朋友以外的情感时,连那种具体的感觉都说不出来,混杂着担忧、愤怒、烦躁……以及最多的,迷茫。

那时候黑尾觉得,啊啊啊就这样算了,反正研磨就在自己身边,总会明白的,无论是自己的想法还是研磨的。

一直到以为就要失去研磨的那天,在队伍的最后也没看到那个布丁脑袋的时候黑尾第一次感觉到了恐惧。

原来是这样啊。

他们注定会分开,就像是他们之间注定的青梅竹马身份加上年龄差身高差以及相同的性别一样。这是黑尾无论做什么也无可改变的事实。

黑尾能做的,就是在可能会被延伸为无穷大的空间断层到来之前纵情一跃。即使有再多的理由他们不能永远在一起,那至少让自己每一次迈出去的脚步都能够再追上一些,再靠近一些。

“如果阿黑觉得没问题的话。”

那边的研磨也在向自己的方向前进着。

研磨回头看着他,从研磨的眼睛里黑尾也看到了自己。未来他们会共同看到更多的风景,但是当他们停下来看着彼此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里就再也放不下其他任何东西。

 

*

 

将厨具清洗完毕之后组员让研磨先回去找黑尾,之后的很多次他们也是这样,似乎是带着一种将研磨抓紧时间打包送出去的意思,嘴上说的是“别耽误了和黑尾前辈的约定啊。”

研磨很想说其实没什么耽误的。因为就算今天自己不过去,明天,最迟过几天,阿黑又会毫无顾虑地走进教室里问自己去不去打球。只不过那时候的阿黑将多半是穿着音驹外套,背着满书包的复习资料。

这些话不用自己说他们也能亲眼看到。

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研磨背起书包,心想自己与其是期待苹果派,更像是在期待黑尾铁朗这个人本身。

此外,关于黑尾铁朗的一切并不会有什么变化。

今后也是。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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